清冷的夜风灌进了屋里,吹得凌枝的裙摆微微拂动。
萧墨云神色如常地坐在床榻边上,衣袍已经被他随意解下,此刻正松松散散地垮在了腰间,他宽阔的肩膀结实有力,腰背的线条很是流畅,只是背部那狰狞的疤痕破坏了这具身体原本的美。wWW.ΧìǔΜЬ.CǒΜ
“王爷恢复得很好,只是这疤痕去除还需要些时日。”
凌枝用探测器扫视过萧墨云的伤口,表面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里面的肌肉组织还在恢复中。
萧墨云的皮肤有些白皙,但不是病弱的那种苍白,反而很是健壮结实,有一种希腊神祇的力与美,看着他后背上那些交错斑驳的伤痕,凌枝眉心突然一动,伸手取出了一瓶疤痕膏。
她指尖沾了些疤痕膏,轻轻抹在了萧墨云的伤口上,感觉到她指尖的细腻,萧墨云的身体骤然一僵,又听她的嗓音轻柔传来,“这疤痕膏是我特制的,原本还没有拿到市面上出售,但效果应该很好。”
凌枝对自己的产品自然是有信心的。
疤痕膏,专为那些不小心留下疤痕的爱美女士设定研发,毕竟身体肌肤若是留下这些小疤痕到底不美,而女人为了美都会极尽所能,从古到今皆同。
凌枝的指尖沾着疤痕膏,一点一点地游走在萧墨云背部的伤口上,她的动作很轻,就像一片羽毛缓缓拂过,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萧墨云紧绷着面色,他一双眸子漆黑如眸,却仿佛又有深沉的波涛在缓缓翻涌。
等着凌枝的动作一顿,他才沉声道:“好了吗?”
“好了。”
凌枝点头,又将疤痕膏搁在了桌上,“这疤痕膏三天可涂一次,到时候王爷可让楚厉帮忙涂抹。”
萧墨云穿衣的动作倏得一顿,旋即意味不明地转身,“我记得你才是我的大夫,让患者完全康复是你的职责。”
而且,他也想像不出来,当楚厉用那双布满绒毛的大手,给他涂药是什么场景,恐怕想想都会恶梦。
“……是。”
凌枝无奈应了一声,总觉得萧墨云受伤后似乎变得娇气又挑剔,阴晴不定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凌枝眼神一变,她猛地握住了萧墨云的手,“等等!”
萧墨云挑眉。
便见凌枝的目光像探照灯似地来回在他胸前扫过,又一把拉下了他刚披上却还未及系带的衣服。
“你干什么?”
萧墨云眉头一皱,眸中更是闪过不解,但他还算了解凌枝的为人,那原本已经骤然提起的掌风又倏得压了下去,若是旁人敢这样随意碰触他的身体,早已经被他毙于掌下。
没有,怎么会没有?
凌枝咬了咬唇,眸中神色极为复杂。
在她记忆里,她一直以为,那个左边肩头有着一朵黑色佛莲印迹的男人是孩子们的父亲,可萧墨云的肩头却什么都没有。
她刚才反复确认过,除了那些疤痕以外,前面后面都没有一点印迹。
难道……萧墨云并不是孩子们的父亲?
还是她的记忆产生了错乱,那个她以为有佛莲印迹的男人,实际上并没有和她发生亲密的关系,那自然也不可能是孩子们的父亲。
凌枝往后跌退了几步,各种思绪充斥在脑海中,一时之间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
萧墨云飞快地穿好了衣服,系上了带子,再看凌枝这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他的眉峰不由高高挑起。
看她这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莫不是看着他雄壮威武的身材,转而想到了自己的死鬼男人?
萧墨云知道凌枝是没有夫婿的,对这件事她讳莫如深,也真的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孩子的父亲。
“我……”
凌枝抬头,目光一时有些晦涩难言。
看着萧墨云与几个孩子相似的五官面容,他怎么可能不是孩子们的父亲呢?
凌枝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痒难受,她看到桌上有茶壶和水杯,转身走过去便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萧墨云想要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他垂在身侧的指间轻轻捻动了一下,目光有些莫明幽深,那个杯子是他用过的。
一边喝了三杯水,凌枝才觉得自己缓过了气来,转头见萧墨云一直看着她,她这才脸色一红,微赧道:“抱歉,刚才我有些失态了。”
萧墨云没有出声,只是目光却扫向了她用过的那只茶杯,杯沿还浸出了一抹淡红色的晶亮,是她抹过的唇脂。
凌枝缓缓镇定下来,这才神色从容地说道:“王爷,刚才我只是想到了那些地底怪物,它们的指甲太尖利,或许藏有我不知道的毒素在里面,划破皮肤后会造成感染,只是毒素不同,潜伏的时间长短也会有所不同……王爷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腰背会莫明酸痛?”
凌枝这胡诌的一番话,在萧墨云听来却好有道理的样子。
就算平日里没怎么在意,此刻似乎也觉得腰背的地方酸痛起来,有时候还像针扎一般。
“那该怎么办?”
对凌枝的医术,萧墨云自然是莫明的信服。
“不难,我想取一点王爷的血用作化验,看看会不会有收获。”
凌枝这样一说,萧墨云便利落地卷起了袖管,他的胳膊修长白皙,隐约浮现出青色的脉络。
萧墨云顺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银亮的刀锋在空中划过,眼看着就要割破他自己的手腕,那手起刀落的姿态,眼都不带眨的。
“且慢。”
凌枝赶忙挥手叫住他,“不用那么多血,我来取。”
萧墨云不解地向她望了过来,便见凌枝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透明的针,然后在他一根手指间喷了点什么,接着这根针在他手指上轻轻一扎,然后便吸满了一根针的血。
整个过程里只有一点痒痛,这样的伤口比起被刀割破手腕,确实是九牛一毛。
萧墨云眸色深深,不明觉厉。
“这就可以了。”
凌枝收好了长针里的血,向萧墨云辞行,“有结果了我再来告诉王爷。”
说罢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只是在迈出房门后,步伐稍显急切了些。
萧清瑜和萧墨云是父子,她本不用怀疑,但因为萧墨云的肩膀上没有那朵黑色的佛莲印迹,让她一时心头有些发慌,反倒忘记了能够检测血源关系最有效的方法,就是dna。
看向凌枝匆忙离去的背影,萧墨云眸光微闪,一抹晶亮不由缓缓浮现在眼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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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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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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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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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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