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泣不成声,顾明渊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振作了起来,“爹.....娘.....我们回家。”
“啊?”唐氏哭着哭着都有些傻眼。
顾明渊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捡起了斗笠,笑道:“她说不喜欢乞丐.....她说.....我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唐氏听不懂,但是顾嵩却松了一口气,感慨道:“走吧,活着就有希望。”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他们三人带着侍从走了回家,这酒楼又恢复了平静。
而苏栀月和风迟慕回到魏王府后,两人相对无言,但他依旧是寸步不离。
直到入夜,他还在他的房间候着。
风迟慕鼓起勇气,道:“阿月,我想睡在这里。”
“.......”
苏栀月愣了一下,一副‘你在逗我吗’的表情,风迟慕即刻红着脸澄清,“阿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怕你走......”
“哦。”苏栀月扭了扭脖子,道:“我中了毒,不能与男子亲近。”
“我知道......”
风迟慕默默出声,苏栀月单凭着这句话就知道了一个事情,他可能是私下调查过她,得知她还是清白之身,所以才来纠缠的,若他真的是个磊落的君子,早应该注意瓜田李下的禁戒,如今这番,怕是早有预谋。
既然如此,苏栀月也不必担心他的心情,这毒是他爹下的,要是她利用他一下下,顺手解毒和破局,那应该不是很过分吧?
更何况,风迟慕还用顾家来要挟她呢。
而且经过今日的混乱,她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顾明渊以为她死了呢?现场明明并没有留下她受伤的痕迹,她分明记得周围都是刺客的尸体与一架空马车,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下定论才是。
她看着风迟慕满脸的期待,顿了一会,迅速收回思绪,笑道:“那你要睡在哪里我管不着,明日,我们去哪里玩?”
苏栀月兴致勃勃,让风迟慕都给看愣了,但是他自然高兴的,“明日,你想去哪?只要我能办到,哪里都能去。”
她笑了笑,道:“那我们去皇宫,听闻宫里的腊梅开了,我想要去看看。”
“皇宫?”风迟慕面露难色,“皇宫恐怕......”
“不可以吗?”
苏栀月有些失落,他起了保护欲,即刻道:“自然是可以的,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听罢,她露出了喜色,风迟慕看她高兴,心里也跟着她的神色而小鹿乱撞。
说完后,苏栀月上了榻准备睡觉,风迟慕见此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非常紧张,甚至有些手脚无措,忘记了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了。
苏栀月看他还傻愣着,便道:“找人拿一床棉被,睡在塌下,准备好之后把蜡烛吹灭。”
“哦哦哦.....好......”
他手忙脚乱地跑出去找人要被褥枕头,很快就回来把东西铺好,而后按照苏栀月的话把蜡烛吹灭,最后安然地躺在被褥上。
可能是太过紧张,他竟然没有一丝睡意,“阿月.....你睡了吗?”
“还没。”
“哦。”他鼓起了勇气,“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还行,你是个好人。”
听到了苏栀月的答复,他心中欢喜,起码她没有说不开心,那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风迟慕的欣喜很快平复了下来,他有一句话,其实一直都想说:
可以与我永远在一起吗?
他想问,可惜不敢,在纠结之中,他听到了苏栀月均匀的呼吸声,这声音如同沉睡的魔咒,让他也迅速地落入梦乡了。
第二日醒来,风迟慕发现苏栀月不在房中,心中一惊即刻出去寻找,没想到刚刚出了门口,就看到了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淡雅可人,“怎么了急冲冲的?”
风迟慕定了定神,只得苦涩地摇了摇头。
苏栀月看他有些失落,便拉起了他的手腕,笑道:“快准备准备,我们要去皇宫了。”
“好......”
此时的风迟慕已经被苏栀月迷得神魂颠倒,只要她一个笑容,他立马缴械并且五体投地,可他却完全没有发现,并且还乐此不疲。琇書蛧
马车一路陈驰,风迟慕给她说着生平趣事,苏栀月看着马车窗外,她时不时会应和一两句,但是目光还是会在车窗外流连。
“阿月,你看什么呢?”
“没有,我就是怀念一下京城以前的繁华。”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风迟慕以为苏栀月在责怪他父王把京城搞成这样,便道:“阿月对不起,但是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让京城恢复繁华的。”
他说着话,苏栀月恰在这时终于看到了想见的人。
顾明渊一身行装,手里牵着马,一副即将远行的模样。
她瞳孔放大,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只见他嘴型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马车速度太快,她都来不及多看几眼,他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风迟慕即刻抓住了她的手,紧张道:“阿月,你再探出去可就要摔倒了!”
“啊?我就是觉得热,所以想要透透气。”
苏栀月又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他又当真了,“真的吗?要不把车帘打开。”
风迟慕身体力行,把车帘打开,风透进来,让她心中顿时清醒。
顾明渊要出京了,但是按照现在的严防死守,他出去后还能回来吗?
答案只能以后才晓得了,但是因此她也要早做准备,随时准备下策接应。
来到皇宫,他们走在了御花园的小道上,花香扑鼻,可她心中并没有多宁静,因为她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找到皇帝,看看他是否安全。
可苏栀月并没有找到相关踪迹,也没有机会离开风迟慕而去查探,要是随意开口,她担心会让风迟慕生疑。
就在这时,有巡防营的士兵走过去,大喊一声,“有人逃跑了,快来人!”
一声呼喊之下,周围的侍卫都跑过去了,苏栀月也十分好奇,即刻与风迟慕道:“世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可是.....可能有危险......”
风迟慕担心苏栀月会受伤,可苏栀月却道:“别怕,我保护你。”
她一说完,风迟慕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过去了。
而在另一边,李铩翊被一支箭射中了腿,箭上有麻毒,会让腿暂时麻痹,他捂着伤口,怒道:“乱臣贼子!你们囚禁陛下,如今还要残害本王,迟早有一天你们会有报应!”
侍卫听完后笑了,“小王爷,魏王爷早就说过了,谁人胆敢外出,杀无赦,就算你是小王爷,也没有情理可讲,来人,杀!”
旁边的侍卫举起长矛要杀人,哈可即刻就赶了过来,把李铩翊护住,用大瑞话道:“你们干什么!谁敢杀我夫君?我父王已经即位北羌王,他如今可是北羌的驸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便是引起战乱,我们北羌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样一说,侍卫都愣住了,魏王爷说了,李铩翊不重要,但是哈可重要啊,正是政权交替之时,谁人敢引起战乱啊。
李铩翊摇了摇头,道:“你走吧,我是绝对不会娶你的,我们不适合啊。”
哈可咬了咬牙,愤怒得连大瑞话怎么说都忘记了,把北羌话都给逼了出来,道:“哪里不适合?你说哪里不适合?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不就够了吗?”
“我不喜欢你!”
李铩翊说完,哈可愣住了,“你不喜欢我?”
“对!不喜欢!”
两人僵持不下,旁边就有别的侍卫给为首之人出谋划策,为首之人笑了笑,道:“来人,把哈可郡主抓回去,关起来严加看守!若是不从,那便把她身边的侍从一个个杀死!”
“是!”
上前的人先礼后兵,对哈可恭敬道:“郡主,请吧。”
“......”哈可还是不死心,她道:“你不可能不喜欢我,你要是不喜欢我,你怎么在我被马袭的时候保护我?还带我飞天看风景让我开心,若你还是坚持,那你用长姐的名义发誓,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
李铩翊语塞,这种事情怎么能用长姐发誓?
可如今形势迫在眉睫,他只能顶着压力上了,只要说得不那么严重,发誓的手势不对,长姐应该不会有事,“我用长姐......唔......”
他还没说完,哈可就鼓起勇气吻了上去,李铩翊想要挣扎,但是都被哈可给按住了。
旁边的人直接看愣了,他们两个都不看场合的吗?
俗话说得好,非礼勿视,有几名侍卫已经别开脸去,不看这个场景,为首的侍卫也红了脸,怒道:“你们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臭不要脸,做这种事情都不看场合的吗?”
这一声怒吼,把李铩翊给说醒了,他推开哈可,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吻你啊,那你现在说说,你是不是还不喜欢我?”
侍卫看着,震怒,“来人,把他们两个分开!快!”
侍卫上前,抓住哈可要把他们两个分开,哈可紧紧抓住李铩翊,起初李铩翊还是十分纠结,而后也回抱着她,把她搂在怀里不让人抓走。
他担心侍卫这些莽夫太过粗鲁,怒道:“你们够了,别再抓她!抓疼了我真跟你们急!”
哈可也乘机撒娇,“好疼.....”
李铩翊一听,忍痛挣脱开来,把她搂得紧紧的,“不要碰我的女人!”
哈可虽然被抓疼了,但是她听到李铩翊的话,高兴得都笑出声了,“你看看,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李铩翊咬着牙,心中沉重,这时候要打架,他也不想和她争了。
在对峙之中,苏栀月及时出现,“放开他们!”
侍卫转过去,看到风迟慕,赶紧让他们停手,“参见世子!”
风迟慕自然是听苏栀月的话,直接道:“退下。”
“是。”
其余人乖乖退下,李铩翊看到苏栀月,便委屈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烦死了!”
他指的是他的脚,另一边的哈可也道:“对啊苏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呜呜呜.....我还以为我的驸马要死了......”
这两人都像没有断奶似的,一个劲地委屈,甚至嗷嗷大哭,苏栀月无奈道:“迟慕,要不先让人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吧,顺便也找人给这小子看看,被真给伤到了,他们毕竟都是我朋友。”
听到苏栀月叫他名字,他高兴得都快飘起来了,“自然可以,来人,安排。”
“是。”
看着这两人那么亲密,李铩翊在哈可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熟?外面的那些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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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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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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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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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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