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惊雷挑挑眉,目光越过黄荣发的肩膀,看到了那个大眼睛姑娘。
月辉!
不是冤家不聚头,月辉今天循例来司法处找一些新闻,正好在门口碰到了高惊雷。
这段时间过去,她对高惊雷的恨意没有半点减弱,反倒是越演越烈!
程连贵惨死在她面前,凄惨的死状吓的她浑身冷汗,连续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
她把这些自己遭受的痛处全都归咎到高惊雷身上,若不是高惊雷,她觉得自己根本不会经历这些。
这仇不报,她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渠道去寻找高惊雷杀人的证据,可始终是一无所获。今天来司法处,也是为了这件事。
她想要让黄荣发帮助她,找出证据将高惊雷定罪,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司法处门口竟然看到了那个应该千刀万剐的罪犯!
那个罪犯还在跟黄荣发握手,从表情上看,黄荣发正在欢迎!
月辉就像是一个发怒的牛,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也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
高惊雷懒得搭理她:“大路朝天,凭什么我不能来?还有,我是哪种人?“
“杀人凶手!”
“我杀谁了?”
“你杀了……哼!”
月辉险些被气到翻白眼,她知道再掰扯下去还是说不出个结果,最终只能是她更加憋屈,她转过脸:“黄科长,就算现在找不出证据,可他最起码也是个疑凶吧,难不成就这样让他堂而皇之的到司法处来耀武扬威嘛!”
黄荣发现在很是无奈。
眼前这个姑奶奶他得罪不起,高惊雷也不是他能动的。
不说这是求爷爷告奶奶从天师协会请回来的帮手,就高惊雷那一身神鬼莫测的本事,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放肆。
可现在他分明被架到了两难的位置,稍稍思索片刻,他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一边。
“月小姐,高天师现在是我们司法处的顾问,是天师协会正式的注册天师,按规矩来说,他可以去司法处的任何地方,还可以随意调阅司法处的档案,别说我就是个小小的副科长,就算是处长来了,也不能阻拦。”
月辉的眼睛红了:“连你也向着他说话!”
“这不是向着不向着,是规矩如此。”
月辉狠狠跺脚,脸颊气鼓鼓:“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找出证据,把你绳之以法!”
她捂着脸跑掉后,黄荣发无奈抱拳:“对不住了高天师,她大小姐脾气被宠坏了,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心眼还没那么小……对了,刚才我听你说,我可以看你们的档案,是真的嘛?”
“当然,这几年存下来不少离奇诡异的案子,积压的悬案无数,按规矩你都可以随意查看。”
黄荣发隐隐激动,高惊雷如此做派,更说明了他不是来混日子的,这样最好……这些积压的离奇悬案,不说都破了,就算能破上个一两件,他就有信心让报纸把他的名头给抬起来,到时候把副科长转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么!
“高天师要是想看,我现在就带你去!”
黄荣发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他仿佛看见了自己面前有一条金光大道,离他越来越近……
……
北平城有不少好玩的去处,可平民百姓最爱的,还是要数天桥。
这里历史悠久,多年以来一直都是百姓闲逛时的最爱。
前几年琉璃厂搬走了,新政府对这里进行了大改造,在天桥周围建了许多条马路,又将南北联通,将这里的环境大为改善。
除此之外,由京戏名家牵头,在这里盖了许多露天的戏台,茶馆也是遍地开花。
说书唱戏,成了平民百姓消遣时的最爱。
不仅如此,各类杂戏也是应有尽有,打把势卖艺,杂耍,相声……数不胜数。
天桥也着实养活了不少手艺人,这些人中有渐渐成了角的,手头也宽裕了许多,从天桥搬走有了自己的固定班子,可也有只能勉强糊口,居无定所的落魄艺人。
比如鬼腿刘。
他是变古彩戏法的,人家都是手上的活多,他的功夫却都在一双腿上。
这双腿变换莫测,身法轻灵无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甚至比别人的手都要灵活,古彩戏法中的绳戏登天梯更是让他玩出了上百种花样。
可惜,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自从他遭遇意外,腿上的功夫去了大半,他便只能勉强糊口,现在还没饿死,还是靠着同行之间的接济。xiumb.com
他一个人租住在离天桥不远的木棚里,浑噩度日。
整日除了出去随便演上几手,靠着以往的香火情分弄上点铜板外,就是去酒馆中打上几碗最廉价的烈酒迷醉度日,靠着劣质的酒浆来麻醉自己。
仿佛醉倒之后,他又是当年那个登天梯如探囊取物的鬼腿刘。
今日也像往常一般,白天的时候他在外演出,碰上了一个多年前给他打杂的伙计,亏着他为人不错,从来不欺压弱小,还会常常施以援手,当年的伙计现在已经杂戏班的班主,班主想要将他也拉进班中,算是让他安享晚年,鬼腿刘却不愿接受这种同情。
最后班主无奈,给了鬼腿刘一两银子,他不敢给太多,北平城中可不是风平浪静,若是多给了些,可能明天一早看见的,就是鬼腿刘的尸体。
这一两银子被鬼腿刘换成了酒菜,狠狠的大醉了一场,睡梦之中他两条腿交错踩着上天的软绳,又从容的摘了天上的蟠桃,正要往下扔的时候,他被敲门声给弄醒了。
漏风的木门被拍的砰砰直响,让睡梦之中意气风发的鬼腿刘转瞬之间便被拉回了现实。
鬼腿刘愤恨不已,他努力睁大了因为酒精而麻木的双眼,费力的挪到了木门边上,恶狠狠的喊着。
“钱都被我花了,现在屋子里面只有些剩菜,你要是不嫌弃就一起进来喝点,想要钱一文都没有!”
敲门声顿了顿,嘶哑声音从外面传来:“鬼腿刘,是我。”
原本半醉半醒的鬼腿刘,听到这声音之后,却瞬间清醒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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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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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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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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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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