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袁大总统来说自然不算什么,指头缝里面随便漏出来些,都不止这个数。
可对他来说,却没有那么轻松……
袁大总统对儿子们算不上太好,尤其在金钱方面,向来管制的不轻。
他这次偷偷跑出去玩,还是瞒着家里的。
将他赎回来已经花销了三十万,回去肯定会挨上一顿重罚,若是再来十万,那罚的一定会更重,可能还会伤筋动骨。
袁明展有些怕了……
他也没想到,津门竟然到的这么快……
舱门外的林大通心脏跳的极快,喜悦自他胸膛中蔓延开来,他兴奋的压抑不住低声呼喊。
“少爷,到了!津门到了,咱们安全了!”
“我提前就和津门的警察厅打过招呼,他们会派人来接应。”
袁明展闷闷的应了一声。
“哦。”
其实到了津门,就已经安全了一半。
尤其是津门的警察厅,更是他们袁家的家兵。
谁不知道,袁大总统就是在津门起家的。
当年最早的巡警衙门,就是袁大总统接手津门之后建立起来的。
十几年过来,现在的直隶省警务处处长杨烈臣,就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叔叔。
到了津门,他肯定会被保护的妥妥当当,基本没了风险。
本来是应该开心的事情,可一想到那白白花出去的十万现银,他的心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十万啊,那可是货真价实足斤足两的十万现银!
最关键的是,如果这十万有效用还会好些,可自从那次刺杀开始,厄德勒教的人便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也许,船上再没了厄德勒教的妖人呢?
这十万现银,就这么白白的打了水漂了?
他越是让自己不去想,这个念头却偏偏挥之不去,仿佛在他的脑海中扎了根。
“哎……”
本应该开心的时刻,他却烦躁的要命……
…………
津门港口,白河码头。
自从十几年前这里沦为租界后,每天会有无数货船在此登陆,货物吞吐量大的吓人,码头工人在忙着拉纤卸货,人潮如海。
这里是租界,几国洋人共有,平日里巡警都不大出现。
可今天却不大对劲,足有上百的巡警荷枪实弹的守在这里,阵仗很是吓人。
本来顺利装卸货物的船只也全都停了下来,码头工人们扯着毛巾,被驱赶到附近的位置等待。
“这是干啥,有人知道出啥事儿了嘛?”
“少打听,你看这阵仗,是你能瞎打听的嘛,消停待着吧。”
“莫谈国事,知道么,莫谈国事。”
“我就是问问,看你们那样。”
“我说啊,八成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到了!
自打十来年前洋人占了津门城,我就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场面喽。
巡警衙门那些人,哪个不是金贵的要命,谁没事儿往咱这地方跑……”Χiυmъ.cοΜ
“还是大哥你见识广。”
……
码头工人们七嘴八舌的说闲话,还没说几句便又被巡警给驱赶开来。
站在巡警队伍最前面的是西城区新上任的赵德林局长。
他早就接到了信儿,来这边等着接人。
能在袁三公子眼目前露露脸,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要知道杨烈臣可是袁大总统的嫡系,若是能得了袁三公子的青眼,他再往上走一走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现在想要升官,不就是靠后台嘛。
他紧张的搓着手,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件事儿给办好!
最近津门城里不太平,万一要是三公子出事儿了,那可就喜剧变悲剧了……
在赵德林的紧张和期待中,一条中等规模的客船慢慢悠悠的靠了岸。
他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快点清场,恭迎三公子!”
巡警们个顶个的精干,这些可都是他的嫡系。
他一声令下,巡警恨不得把地上的灰都给扫干净喽。
他没有等待太久,袁明展就在林大通的护卫下出了船。
“三公子,这边这边!”
赵德林一看林大通苍白的脸色以及身上的血痕,登时就变了脸。
“保护三公子!”
巡警一拥而上,直到林大通解释一番后,赵德林才安下了心。
他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皱着眉愤恨不已:
“厄德勒教这些妖人可真是死而不僵,当年拳乱的时候洋人进城,杀了足足万人,还是没把这些人杀的干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袁明展同样难过,只不过他更多的还是难过在他的十万现银:“这次真是麻烦赵叔叔了。”
“哎呦喂不敢当不敢当,三公子可折煞在下了。”
赵德林乐的眼睛都眯缝了起来,能被袁明展记住,他感觉自己在青云路上又更进了一步。
“快快,给这些勇士安排医生,务必要找到最高明的大夫,知道嘛!”
他先是对着下属趾高气昂,一转头对上袁明展时,立刻低眉顺眼起来:
“我安排了上好的酒楼,给三公子接风洗尘,不如我们现在就……”
袁明展看着周围一片黑压压的巡警,心里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就算厄德勒教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保护下对他如何吧!
终于脱险了,他恨不得哭上一场,许久的紧张突然放松下来,他的肚子不由自主的叫唤起来。
之前在船上紧张过度,他感觉不到饥饿,这会儿却是饥渴交加,恨不得立刻大吃特吃。
听到赵德林的提议,他恨不得立刻就答应下来。
刚准备开口,他不经意的侧脸一撇,突地身子震了震。
高惊雷和孙启山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
那十万现银又在他心头浮现,犹如一个挥之不去的魔鬼……
赵德林殷勤的在旁边等候,百余名巡警英姿勃勃。
“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一个念头不由自主的在袁明展心中浮现,刚一出现便深深扎根,无论如何也抹消不掉。
“既然已经安全了,那么十万银元,是不是就可以省下来了……”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砰砰!
砰砰砰!
正好他也不知该如何向自己的父亲开口,解释这十万大洋的事情,只要赖掉这个帐,那他不就可以免了一场重罚?
只不过是得罪一个土匪头子高惊雷,这买卖……好像可以做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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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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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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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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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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