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英挺的背影,她脸上的温度渐渐冷却。
最终,她带着淡淡感伤,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呢喃:“你还没问我的名字……”
……
灯火通明的屋舍里面,一片杯盘狼藉。
到处都是肆意放纵的痕迹,地上残留着的酒渍菜汤却稍显的多了点。
桌边的椅子上瘫坐着一个满脸怨气的男人,正是被高惊雷随手收拾了的王胜。
他手里捏着一个酒杯,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最后狠狠的将杯子砸在地上。
啪嚓,酒杯碎裂开来,残余酒液溅落,滴在了刚刚被他打碎的菜盘子里面。
“妈的,一群烂货,就知道捧高踩低,早晚让我姐夫都给你们弄死!”
他恨恨的咒骂着,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却没有听众。
被高惊雷卸掉的胳膊已经被别人接好。
高惊雷并没有下重手,王胜痛苦消了,原本的畏惧也少了许多。
他既恨高惊雷,连带着也对曹雪芳的护卫们恨了起来。
在王胜的心里,这些都是他姐夫的部下,合该也是他的部下才对,怎么能不听他的话,不帮他呢?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深深的怨气,不住的赌咒发誓,一定要让姐夫替他报仇。
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偏厅里面,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地方是孙家专门用来招待宴请的厅堂,平日里基本上没什么人。
到了这后半夜,就更是连个耗子都找不着一只。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寂寥,只有王胜偶然响起的骂骂咧咧的语调。
他沉溺在自己暴躁的情绪中,加上酒精的作用,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
所以,王胜并没有听见,屋子外面的地板上,慢慢响起了沙沙的声响……
就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爬。
可是那音调,却比虫子要重上许多。
声音越来越大,王胜也终于听到了。
“妈的,啥动静?这天气了还这么多虫子,连喝个酒都喝不安生!”
他站起身来,整个人晃晃悠悠的。
弥漫开来的酒气夹杂着整个人极致的怨恨,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有点扭曲。
“咋这大动静,不是长虫吧。”
王胜皱了皱眉,可转念一想,能在家中出现的,多半都是无毒的长虫。
若是能做成了羹汤,那美味……
想到之前跟着曹雪芳打过的牙祭,他嘴里面的唾液当即开始疯狂的分泌起来。
他看了眼周围,没看见啥趁手的工具,最后他顺手拎起来一把凳子,想用这玩意儿将蛇敲死。
“打蛇打七寸,打蛇打七寸。”
酒壮怂人胆的王胜,默默念叨着他不大的脑仁里面仅知的常识,却忽略了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七寸是哪里。
他更不清楚外面到底是不是他所认知的“长虫”……
“沙沙……”
声音越发的清晰明了,寂静的夜里,所有的动静都似乎发散的很远。
“沙沙沙……”
无数的响动一时间大了很多,仿佛从四面八方一起过来,想要将这个不大的房间淹没。
王胜即使喝了再多的酒,这下也突然生出了惧意。
他咽了口唾沫,望着周围紧闭的窗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门和窗都关好了,应该进不来吧。”
为了壮胆,他手里面捏着的椅子捏的更紧了,不规则的凳子腿将他的手咯的生疼,这反倒让他的心里安定了些。
“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充斥在整个屋子里,仿佛要将王胜整个人给包裹起来。
王胜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却没有任何的作用,那些动静,就像是直接在他脑子里面响起来的。
嘶嘶……
声音越来越近,除了沙沙的响动,似乎还多了一点其他的动静。
这动静在这诡异的夜中,忽然冰冷起来。
王胜也很快冷静了,恐惧从足底嗖一下子蔓延了上来。
那到底是什么响动,王胜都不敢细琢磨。
他刚才的胆气全部消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胆小如鼠,惯会欺软怕硬的恶霸。
“别过来,别过来……”
他矮下身子,藏进了桌子下面,似乎这样就能抵挡住一切外来的伤害。
拎起来当做武器的凳子早就被他给甩在一旁,他的双手牢牢的捂住耳朵,即使挡不住那些无孔不入的声音,可也能提供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可饶是这样,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那些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王胜紧紧闭上了双眼,他从小就是被人欺负长大的,虽然因着他姐姐的关系他现在有了点权势,可也改变不了他懦弱怕事的性格。
一遇到事情,立马便被打回了原形。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发颤,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死死的压在他身上,让他丝毫也动弹不得。
直到不知过去了多久,王胜足足感觉有几天那么长,外面的一切声音,突然停了!
万籁俱寂。
不仅如此,连窗外时不时吹响的风声都消失不见!
“走了?”
王胜心头一松,被酒精影响的大脑,又被这来回的惊吓,早就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根本没有思考,为什么所有的声音全都不见了。
“呼呼……”
王胜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嘴上还不忘记骂骂咧咧。
“妈的,不知道啥他妈东西,要是我没受伤,非得弄死你炖汤喝!”
刚睁眼时,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并没有看清眼前的事物。
须臾之后,视野才渐渐清晰。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
依旧是刚刚的样子,杯盘狼藉,地上是被他摔碎了的杯碟与散落的酒菜。
甚至,他的鼻子还能闻到酒液的味道。
可除了这些之外……
王胜抽了抽鼻子,奇怪的喃喃自语:“啥味道,咋这么腥气,还有点臭!”
放松了的王胜,手向前扶在地上,他手掌接触的地方,感到了几许粘腻。
他以为自己按在了呕吐物上面,顿时有点恶心。
“妈的,真倒霉!”wWW.ΧìǔΜЬ.CǒΜ
他下意识的一回头,然后,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从头到脚,王胜浑身上下瞬间变得僵硬至极,连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唔……”
那一刻他才明白,人恐惧到了极点的时候,是发不出任何响动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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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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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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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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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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