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流从他的颅顶涌入,让他整个人仿佛被冻硬了的冰雕,连手指都无法移动分毫。
扣住了扳机的手,也永远无法再向下压动。
这是……
他的眼睛寸寸偏移,目光所及出现的,是一张越发楚楚可怜的脸颊。
面容清纯惹人怜惜,任谁看到都会想着去疼爱与保护,不会起到任何伤害的念头。
这种小白花的气质,也曾经无形中感染到了王士方,让这个见惯了各类漂亮姑娘的大少爷,也一度沉迷其中。
可是现在,这张脸上带着的笑,却是王士方从来未曾见到过的。
妖艳,魅惑!
珍珍!
她竟然……
平日里柔弱无骨的弱女子,仅仅是贴在了王士方的身边,就让他动弹不了分毫,连眼珠的转动都颇为费力。
这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弱女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珍珍笑靥如花,笑声如同柔媚的春水,让王士方心头一阵荡漾。
王士方用力的咬着嘴唇,他清楚的知道,这娇媚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你说我是谁,我是一心倾慕你的珍珍啊,怎么……不认识了?”
珍珍伸出葱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脸庞下面,慢慢向上翻起。
在王士方惊疑不定的眼光下,她竟然一点点的将自己的脸皮给掀了起来!
薄薄的人皮一点点的被揭开,露出来的,是一张让人一看之下就忍不住做噩梦的面庞!
孙启山双眸骤然缩紧,差点惊呼出声。
而王士方更是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跟自己软玉温存了许久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的东西……
那张脸上,仅仅有几个窟窿,代表眼睛和嘴巴,剩下就是空荡荡的。
就像是人偶师,手工拙劣的那种,做出来的未完成品!
“怪不得……怪不得……”
孙启山呢喃自语,怪不得他第一次见珍珍的时候,就觉得珍珍是个早就死去的尸体。
那张脸皮,定然是她们用特殊手段从人身上拔下来的!
那个原本的珍珍,八成早就遭到了毒手,命丧她们手中!
这帮厄德勒的奸贼,真该千刀万剐!
王士方更是恨的牙痒痒,除了恨之外,更多的还是惧意。
他看着远处大打出手的亲卫们,许多都是下了死手,就像是一只只被迷了心智的野兽,互相撕咬着对方,恨不得立刻致对方于死地。
而在完全不留手的互殴中,已经有好些人鲜血淋漓的躺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幸好他们还停留在拳头的范围内,要是掏枪互射,现在估计已经没有能喘气的了。
孙启山也被杨明章近身,作为风水阵师的他,一旦被近身,压根没有什么还手的机会,就被杨明章制服。m.χIùmЬ.CǒM
而王士方,在珍珍的手里,更是老实的如同一只小鹌鹑,动也不能动。
王士方眼睛骨碌碌的转:“我说,你们抓我到底是干嘛,有话好商量,我可以帮你们给我爹传话,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你们想要什么都好说……”
他冲着杨明章挤出一个笑脸:“老杨,你看我之前也没对你怎么样,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杨明章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士方:“这话我说了也不算,你得问你身边的那位,那才是贵人。”
王士方愣住,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那张让他不寒而栗的面颊,忍着心中的惧怕,仔细看了两眼。
他原本以为珍珍只是杨明章的附庸,可是没想到,她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
这次真是栽到姥姥家去了……
看着脸色铁青的孙启山,他心头百感交集,最后汇成一句带着哭腔的话:“老孙,你他娘的不是说咱们这次有惊无险么,你这卦也不准啊!”
孙启山脸上的肉颤了颤,嘴唇嘟囔几下,最后还是没忍住,反驳道:“不……不可能,我这卦从来就没不准过!”
“你还跟我扯啥犊子呢!”
王士方更气,想要跟孙启山理论一番,却被旁边的珍珍伸手堵住了嘴。
细腻的声线从耳旁传来:“王少爷,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等你的人死光了,还有别的事等着你去做呢。”
冰凉滑腻的肌肤贴在王士方的嘴上,还有清淡的花香。
本来是梦幻又旖旎的画面,可是在此刻的王士方心中,却差点让他直接吐出来。
他身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恨不得将被珍珍贴过的嘴唇砍掉。
“还没到最后,不知道鹿死谁手!”
王士方兀自嘴硬。
珍珍那张让人噩梦连连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涟漪,似乎是在笑。
“我的王少爷,你这嘴可真是够硬的,也不知道你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这么硬了……”
王士方牙齿直泛酸,张口就骂:“我他妈……”
他的话音还没落,突地异变陡生!
原本宁静的屋中,不知从哪里卷来了一阵飓风!
飓风夹杂着暴雪,犹如一条肆虐的雪龙!
那雪龙在屋内舒展身体,挥动鳞爪,让屋内的空气骤然变得暴烈十足,就像是暴风的风眼!
原本还在互殴争抢财物的护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飓风卷的七零八落。
杨明章的脸色微变,连声询问:“圣使,这怎么回事?”
珍珍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也看不出脸色如何,只是她贴着王士方的身体,却绷紧了几分。
“别乱,看住孙启山。”
“是!”
孙启山与王士方面面相觑,孙启山短胖的手指微微动弹,似乎想要做些小动作,却被杨明章发现,狠狠的在腰间撞了一把,痛的孙启山龇牙咧嘴。
飓风越发暴烈,吹的众人眼睛都睁不开。
就在王士方盘算着如何脱险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空气中响起了啪嚓啪嚓的响动。
就像是琉璃器具扔到地上发出的碎裂响动……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旁边的宅子,那些满地的金银财物,那些传说中的宝物,也像是他小时候贪玩扔到地上的琉璃灯盏,一片片的碎裂开来!
仅仅是几息的功夫,刚才那些梦幻般的场景,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在飓风的吹动下横扫一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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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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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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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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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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