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惊雷手里面拿着一把折扇,扇面铁画银钩,写着一句佛偈。
“老孙,这啥意思,你能看懂不?”
高惊雷看向孙启山,张口问道。
孙启山收拾着手上的包袱,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唐靖赠与的那些宝贝。
唐靖给的多是金银,孙河家中珍藏了多年的那些古玩字画,全都被他自己收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给高惊雷的仍旧是一大笔钱款,否则也不会让自诩见过大世面的孙启山如此激动,三番五次的检查是否完好。
听了高惊雷的问话,孙启山连头都不抬:
“谁知道呢,和尚那一套,我从来都不在乎——我说高爷,你不是对这个感兴趣吧,就你这相貌,出家可白瞎了。”
“我也没打算出家。”高惊雷将扇子合起来:“江声送的礼物,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宋爷?”孙启山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
“那扇面我也见了,好东西!
就冲那笔字,搁前朝也能卖个几十两,可惜喽,现在兵荒马乱的,没人认这好东西呀!”
“你算是钻钱眼里了!”
高惊雷撇撇嘴,将扇子珍而重之的收好。
他一山野穷小子,从小到大也没用过这东西,可这是朋友送的,意义自然不同。
被他承认的朋友并不多,儿时的玩伴在长大之后都对他多有敬畏。
离开奶奶之后,碰到的那些人们,又多半不合他的脾性。
这大半年以来,他碰到的跟他对脾气的,也就孙启山和宋江声二人。
孙启山跟他的年龄差别很大,而且又神神秘秘,也少了些亲近。
宋江声不同,他与高惊雷年纪相仿,国术修为都相差仿佛,这又多了一层天生的亲切。
自此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饶是高惊雷内心有跟年纪不相符的成熟稳重,也不由生出些许不舍来。
“师父师父!”
高惊雷那离别的愁绪,被一阵冒冒失失的声音冲散。
王士方咋咋呼呼的跑进了屋子,连声问道:“东西收拾怎么样了,我的车已经备好,就在外面等着呢,咱啥时候出发?”
高惊雷从没提过收徒的事情,可王士方却像是赖上了他,一天到晚师父师父喊个不停,到后来他也懒得再去分辨。
所幸王士方虽然性子纨绔,本性倒也还善良。
这次他说要跟着一起上路,高惊雷答应了他,把王士方乐的跟孩子一样,直觉得离拜师之路又近了一大步。
孙启山冒了出来,在旁道:“早就弄好了,就等你呢!你怎么这么慢,备个车都能备一早上。”
王士方也委屈:“这不是你说的,要把好吃的好喝的都多备上么,我特意让人去城里买了不少蜜饯果子,肉干点心啥的,就怕弄得不合你意。”
孙启山一听这个,口水都快下来了。
“得得,算我错怪了你,趁着天还早,咱们赶紧出发,争取晚上能找个住宿的地方。”
王士方狗腿的帮高惊雷拎起了包袱,三人并肩就要向外走,刚走到门口,却碰上了唐靖和宋江声一行。
唐靖面色略显凝重,整张脸云山雾罩,愁云惨淡,就差把犯愁两个字贴在脸上了。
宋江声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抬眼看见高惊雷,微微俯首示意。
“唐叔,你咋这么客气,还特意跑过来送行呢。”
王士方好奇问道。
唐靖叹了口气,没理会王士方,而是将目光移到高惊雷面上,他拱手弯腰,给高惊雷行了一礼。
“高先生,救我!”
……
高惊雷一踏入赵全的院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他微微叹气,从大清早开始,一家家的看过来,此时的他,对血腥味都已经产生了抗体,近乎免疫了。
“这是第几家了?”
他低声问道。
唐靖走在旁边,身后跟着的亲卫连忙回应。
“第七家。”
从一大早开始,就有无数的人跑来找唐靖求救。
昨天夜里,宁兰县被血腥笼罩……
平时好好的人,不知怎么就突然发生了变异,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见人就咬。
一见了血腥之后更是完全陷入癫狂,而且这些人力大无穷,连被枪打中都不会死亡。
从昨天夜里开始到现在,这些东西不知杀了多少人!
现在整个宁兰县城,到处都是人心惶惶,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
普通的士兵对上这种怪物,完全就是白给,唐靖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就白白仍在这种怪物上面,所以只能向高惊雷求救。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高惊雷自然不会推却,他跟着宋江声一路扫杀。
有高惊雷出手,这些怪物自然是手到擒来。
之前,高惊雷本来以为,这些东西跟之前在唐靖府上碰到的差不多,可是上手之后,他才发现这些要比之前碰到的弱上不少。Χiυmъ.cοΜ
之前那些解决起来都很轻易,这些自然更是摧枯拉朽,如风卷残云般的收拾干净。
“最后一家了吧。”
高惊雷又问。
唐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根据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情况,应该是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又拱手郑重道:“高先生仗义出手,我替宁兰的百姓谢谢高先生了……”
“说这些干嘛,举手之劳罢了。”
两人脚步缓了些,高惊雷眉头皱紧。
“七家……死了的人,足有几十个了吧。”
“嗯。”唐靖点头道:“每家都是灭门,近乎无一活口,只有几个在外的,侥幸捡了条命。”
“哎……”高惊雷心中有些怜悯:“不知道这家是个什么怪物。”
“这家事发的早些,怪物都被杀掉了,省了高先生的事。
说来也巧,这家病变的,是我手下当差的亲戚,当时发现的早,巡防营的那些围着给砍了头,也损失了几个弟兄……之前的尸体我看过,有些像是鱼类……”
“鱼?”
高惊雷若有所思。
“嗯,就是江里常见的那种鲶鱼,下颌有触须……”
两人聊着天,就走到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
“这家一共死了三人,除病变的女主人外,男主人,还有两个做事的老婆子,全部都在这儿了。”
高惊雷低下头,将白布掀开,尸体的形状惨不忍睹,三具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上面布满了牙印与血痕。
当看到其中一具时,高惊雷生出了几分讶异。
“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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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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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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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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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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