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苗大隽。
“几岁啦?”
“长得倒是干干净净的!”
“哎呦!身材不错啊!”
k姐说着说着,就把一双魔爪攀向苗大隽胳膊上,摸了两下不过瘾,又单手勾住他脖子,看着余桥说:“你这个弟弟!我可真喜欢!”说完还发出了时长超过五秒的皇后娘娘般阴毒笑声。
被一个宽度有自己两倍的白脸红唇男子紧紧拽着不撒手,苗大隽觉得害怕极了,一双渴求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余桥发射sos信号。
余桥原本也是幸灾乐祸在一边看热闹,可看着看着突然心生一计,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当即沉下脸来。
“诶!”
余桥叫了k姐一声,然而对方在忙着调戏苗大隽,头都没回一下。
余桥皱了下眉,身子前倾从桌上拿起剩了半杯的威士忌,手上用劲,“啪”的摔到地上。
玻璃与地板撞得稀碎的声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余桥身上,房间里有那么几秒钟静得吓人。Χiυmъ.cοΜ
余桥的视线淡淡的瞥了k姐一眼,抬起眼皮时,眸光凛冽。
“我们是来找乐子的,不是给你当乐子的。”
k姐闻言微不可见的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松开苗大隽,又朝余桥这边坐得近了些,笑得比先前更荡漾。
“哎呦~妹妹这是怎么了,来找乐子怎么还发上脾气了!”
k姐也不管余桥乐意不乐意,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们姐弟俩看上哪个了!我立刻找人给你安排着!”
余桥皱着眉把手抽回,斜了k姐一眼,起身走到磨砂玻璃前。
“吧台那边有个穿夹克的女孩儿,就要她。”
k姐对方才跟着他一起进屋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个男人会意的点头出了包房。
k姐又安抚了余桥几句,转头看向苗大隽,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了。”
苗大隽一脸懵逼,缩着下巴向后躲,可空间一共就这么大,他能躲到哪去,k姐扬手一捞,就把他拎了回来。
“小宝贝儿,女人有什么好的,哥哥教你点新玩意儿怎么样!”
苗大隽还不等开口,余桥已经一巴掌重重拍在k姐大腿上,声音闷脆闷脆的,听得苗大隽都忍不住咬了下后槽牙。
“再bb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k姐疼得呲牙咧嘴,但顾虑余桥是老顾客介绍来的又不敢发火,一脸哀切的看了苗大隽一眼,起身坐到另一边沙发角落,没再吭声。
没一会儿,方才出去的两个男人就架着一个意识已经不太清晰的女人折了回来。
余桥和苗大隽相视一眼,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把人接过来。k姐紧跟着起身走到桌前,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块类似糖果的东西扔到玻璃杯里,又拿起一旁的威士忌将杯里的“糖块”冲融。
“喂她喝了才能听话~”
苗大隽迟疑了一下,从k姐手中接过酒杯,茶褐色的液体底面有细微的没有融散的颗粒物。
苗大隽把怀里的女人扶倒到沙发上,杯子举到鼻尖嗅了嗅,除了酒精之外什么味道都没有。
k姐以为他要喝,忙出声:“哎~弟弟~东西可不能乱吃哦!”
苗大隽皱了下眉,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余桥看着他的表情,手指插进耳后的头发里,看似在撩头发的手不动声色的在耳蜗里附近连敲了三下。
“这里面是什么?”
苗大隽将酒杯举到半空,灯光将杯中的液体照得透明,杯底的沉积物看着也更加明显了。
“当然是好东西!”k姐得意的扬了扬眉,言辞暧昧。
“好东西?”苗大隽轻哼,抬眼时眸底一片清明。
“你觉得肌肉松弛剂是好东西?”
苗大隽的话音刚落,包厢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手持配枪的便衣一涌而入,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门口。
“警察!不许动!”
——
“化验结果出来了,酒里确实是琥珀酰氯化胆碱。”
“这个包装纸,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余桥接过苗大隽递过来的化验单,眉头皱的紧紧的,手指在从现场拍的包装纸照片上猛戳不停。
“在哪儿见过!在哪儿见过!我怎么想不起来!”
“余姐,这是范瑶、李一一和苏姗遇害当天的行程表。”小杨过来的时候余桥还在抓头发。
随手“恩”了一声后,脑子里突然一个电闪雷鸣,“蹭”的从位子上站起来。
“李一一!李一一的案卷呢!”
“在……”小杨指指身后的办公室,“墨哥那儿……”
余桥一巴掌扒开小杨,风一样的冲进程墨办公室,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开始翻箱倒柜。
“哎哎哎!”
程墨原本翘着二郎腿嗑瓜子,被她进来一顿扑腾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出声:“你抢劫啊!”
余桥径自翻着案卷也没理他,风风火火上蹿下跳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停下动作,三两步冲到程墨桌前,手指着案宗上的照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看着他。
“你看!”
程墨把头向后仰了仰,怕她口水喷到自己。
“李一一包里的那块糖,和昨天晚上k姐包琥珀酰氯化胆碱晶体的包装纸是一样的!”
“这是小杨刚才给我的行程表。”余桥把文件横向展开,“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交集。”
“范瑶的行程最简单,家、演唱会、医院、家,但见的人最杂,不好排除。”
“李一一是家、医院、杨柳的车、家。”
“苏姗已经确定了,k姐承认是在酒吧给她下的药。”
程墨的笔杆子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快要掉的时候被他反手接住,顺便在两个医院上画了个圈。
“博雅医院。”
余桥皱眉:“这个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李一一和范瑶家在一个区,那个区最好的私立医院就是博雅医院了。”
余桥觉得关系牵强,不成立。
“范瑶去看什么病?”
“你妹的朋友,也就是她室友蔡菜说,她有低血糖。”
“又是低血糖……”
程墨的这个“又”字让余桥反应过来,李一一酒吧的同事也说过李一一是因为低血糖去医院的。
“你觉得有问题?”
“我怎么知道!”
“……”
“先调了监控再说。”
“有发现!”
程墨话音刚落,小杨就推门一个滑步到桌前。
程墨气得太阳穴直跳,两根食指戳着自己太阳穴把眼睛拉成两个长条。
“兄弟们,姐妹们,进来能不能先敲敲门。”
然而并没有人在理他,小杨看都没看他一眼对余桥说:“李一一之前抵押出去的股权里,最大的股权人就是星崎。”
“这么说这个星崎和李一一之间还存在财务纠纷关系。”余桥双臂环胸,边摇头边说,“我总觉得这个星崎是家黑店,联系分局查一下这家店的大老板!”
“行,我一会儿就去分局。”
程墨就这样全程半个字都没插进去的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双双把门出。
门“砰”的一下被人从外面甩上,程墨看着门口眨了眨眼,两只手撑在桌上托起腮。
那既然他们已经把工作分配得这么全面了,他就……
程墨的眼睑缓缓垂下,眼珠转到左边,又转向右边。
还是嗑瓜子吧……
——
小朋友们都出去工作了,程墨这个瓜子也嗑得不甚安稳,保险公司刚好打来电话,说车主高欢及其亲属名下所有车辆保险信息已经全部调出,程墨闲着也是闲着,直接开车去了保险公司。
“我们联网查询了高欢以及他近亲属的车辆保险记录,发现他和他亲属在2015年到2017年两年间,集中投保了七辆车,并且这七辆车全部完成了保险理赔,险种都是盗窃险。”
“两年丢了七辆车,你们保险公司都没觉得不对劲吗?”
负责接待程墨的保险经理笑笑说:“警察同志,这七份保单的受益人都不一样,而且也不是同一时间在同一个保险公司办理的,就连车辆失窃和保险赔偿的时间都不一样,流程上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不是您这边说让我们集中筛查车辆盗窃案的保险理赔,根本没有人会发现这位客户有骗保的嫌疑。”
“况且,即使信息上显示的这几个人有亲属关系,但车辆的所有权,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车辆大本上的名字都各自不同,我们没理由拒赔。”
——
程墨回警局的时候刚好和要出门的余桥打了个照面。
“哎哎!嘛去啊?”
“市局那边找到星崎酒吧的控股人了,我去听听审讯。”
“这个点?”程墨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晚饭饭点,外面的天也黑了,“你一个人?”
“对啊。”余桥理所应当点点头,“小杨手头有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程墨皱了下眉,旋即又向上挑了一下:“苗大隽呢,让他跟着!”
“得了吧!”余桥摆手,又嫌弃又好笑,“他上次被那个k姐摸摸嗖嗖的占了便宜,现在还有心理阴影,让他在家疗伤吧,我走了!”
余桥说完转身朝外走,步子还没迈到门口,身后就响起了程墨超过正常分贝的声音。
“什么?”
余桥转过身,看着程墨沉着脸拿着电话,边听边朝门外走,经过她的时候头都没抬一下。
余桥想了一下跟上去,一直到程墨挂了电话她才跑上去问:“怎么了?”
“失踪的那两个孩子之一,于嘉弟,他妈妈现在在医院急救。”
余桥一边快步跟上,一边问:“好好的怎么急救了?”
“于妈妈一直有心脏病,今天蔡家人去了于家,不知道聊了什么,走之后于妈妈心脏病发在家里晕倒了。于爸爸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于妈妈一个人,昏迷很久才被邻居发现送到医院,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不会是蔡苗苗又对于妈妈说了什么玄学吧?”余桥虽然也对蔡苗苗的托梦有所耳闻,但没亲眼见到,始终也不怎么相信这种非唯物主义玄学。
程墨发动了车子,闻言转头似是而非的笑了一下:“她说的,可不是玄学。”
——
重症监护室外,除了社区帮扶的工作人员,还站着蔡苗苗和她年迈的爷爷。
蔡苗苗看到程墨后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半个身子往爷爷身后钻。
程墨把他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未动声色,转身去和相关的医护人员了解情况。
“病人是突发心脏病导致的大脑缺氧,昏迷休克,因为送来的时间有一定的延误,加剧了缺氧性脑损伤,所以什么时间醒过来或者说醒不醒的过来都不好说。”
程墨的脸色沉了几分,转身走到蔡爷爷面前,蔡苗苗探了下头,又立刻缩回去,抓着爷爷袖口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苗苗,于妈妈生病和你有没有关系?”
蔡苗苗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被吓坏了,小声抽泣不停。
程墨见状也缓和了脸色,俯身蹲到蔡苗苗面前,小心的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爷爷身后拉了出来。
蔡苗苗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也低得看不见脸。
“你告诉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苗苗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睫毛因为急促的呼吸忽闪不停,她抬了下眼,透过睫毛偷偷瞄了程墨一眼,又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收回了视线。
程墨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松,看着她掉眼泪,掌心微微用力,更紧的牵住她。
蔡苗苗抿着嘴巴,越哭越凶,发出了像小猫一样的呜咽。
程墨见不得女孩儿哭,更见不得小女孩儿哭,大男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僵硬的伸手轻轻拍拍女孩儿的脑袋。
蔡苗苗原本攥着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了开来,反手把程墨牵住。
程墨怔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算得上和蔼的笑容,鼓励的看着小姑娘。
蔡苗苗用袖口胡乱擦了把眼泪,抽搭声让她说出来的话连不成句,但程墨还是听懂了七八分。
“弟弟……嘉弟……他摔下去了……”
“被水冲走了……呜呜呜……”
程墨当下就懂了蔡苗苗的意思,忙追问:“苗苗看到嘉弟哥哥是从哪掉下去的吗?”
蔡苗苗重重的点了下头:“桥……桥上……”
“弟弟现在在哪?”
“在……”蔡苗苗整个瞳孔都在打颤,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双手捂住脸,几乎是在尖叫,“在袋子里!在袋子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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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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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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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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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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