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迎接她的是她和顾向寒一起雇佣的保姆,打扫打扫卫生,偶尔也会做做饭。
进了家门,她先是寻找着顾向寒的身影,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只好向保姆追问:“王姨,你看到顾向寒了吗?他有没有回来?”
“看到了,顾先生比你回来的早,就是他回来的时候啊,全身都是伤口,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保姆王姨叹了口气,接着说了下去:“一回来,先生他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不管我怎么敲门,他都不出来。小姐,你看他现在全身都是伤,我担心……”
“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王姨你不是还要去接你的孙子放学吗?不要晚了点。”
“哎,既然小姐你回来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保姆王姨去工作间换下身上的衣服,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带着自己的工具离开了公寓。
送她离去,阮梦梦倚着玄关处的墙,无助的闭了闭眼。
“顾向寒,我就再管你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这幅态度,那我觉得我们之间也就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她走进客厅,找出了备用的医药箱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在顾向寒卧室门前站住脚,看着紧闭的房门,阮梦梦心底浮起一丝怯意。
“我现在进去,真的好吗?”
扪心自问,她应不应该打开门,替他处理伤口?如果这样做,惹他厌烦了,怎么办?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连给自己的未婚夫上药的勇气,都没有了。分明两天前她还在这间卧室里跟他同床共枕,不过两天功夫,她的勇气,就被磨得一点也不剩。
“算了,说好的再管他最后一次,犹豫下去也不是办法,被赶就被赶吧!”
踌躇片刻之后,阮梦梦拿出了顾向寒交给她的备用钥匙,悄悄打开了房门。
门缓缓地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漆黑。
顾向寒没有开灯,除了窗外霓虹灯的光以及走廊上的光之外,阮梦梦几乎什么都看不到。Χiυmъ.cοΜ
“顾向寒,你在不在?”
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阮梦梦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来到床前,找到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开关,顿时暖橘色的光晕驱赶走了满室的黑暗。
待双眼适应房间里的明亮,她看到了双目紧闭眉头皱起的顾向寒,此刻他正趴在床上,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顾向寒,你睡了吗?”
以防万一,阮梦梦蹲在床边,怯怯的伸出手,想要推一推他。手还没有碰到顾向寒,他紧闭的眼睛霍然睁开,眸中冰冷一片,找不到任何感情。
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中,阮梦梦喘息了一下,快速收回自己的手,低头拨弄手里的医药箱。
他看她的眼神,冰冷的让她心惊。如果不快点低下头的话,她怕自己会崩溃的哭出来。
“你来干什么。”
没好气的声音从顾向寒的唇齿间挤出,阮梦梦深深地低着头,从医药箱里翻找出消毒水,止血药,棉签以及纱布,又把医药箱放在了床头柜上,慢慢伸出手想要给他上药。
“不用你假惺惺的,你走!”
心情很差的顾向寒挥手甩开了她的胳膊,嘴里更是口不择言的说着伤人的话。
他以为自己赌气的说出这种话能把她气走,可是阮梦梦只是再次抬起了被他打开的胳膊,拧开撞在玻璃瓶里的消毒水,用棉签沾上,凑近他手上的伤口,轻轻的进行消毒。
“你走开,出去!别出现在我眼前,我看见你就烦!”
顾向寒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阮梦梦拉着安南走的画面,这样的画面再次刺激到了他,让他说着更加难听的话。
阮梦梦捏着棉签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抖,但还是忍了下来,沉默着继续给他消毒。
她越是这样,顾向寒心里就越是烦躁,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很伤人,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你走不走?走啊!不用你给我上药,拿来!”
愤怒之下,他夺走了攥在阮梦梦手里的消毒水和止血药,狠狠地扔了出去。
这两种药都是装在透明的玻璃小瓶里,摔在地上,玻璃瓶瞬间碎成无数的碎片。
“滚,马上滚出去!”闭了闭眼,顾向寒推开了阮梦梦。
阮梦梦努力想要保持平衡,无奈她蹲着的动作本就不容易保持,被顾向寒这么一推,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走,你走……”
把她推出去的那刻顾向寒就后悔了,他仰面躺在床上,抬着一只胳膊盖住双眼,声音嘶哑的重复着让她走的话。
阮梦梦咽了口唾沫,咬唇忍下鼻头间的酸涩,眨巴着眼睛来到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前,小心的捡起那些碎片。
“不能把它们就在这里,会伤到他的。”
在心中无声告诫着自己,她加快了收拾碎片的动作。
“滚,马上滚出去!”
突然间,顾向寒刚刚说过的话在她的脑海里炸开。
一个晃神,她的手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划伤。之前医生就跟她说过,要好好保护双手,如今她非但没有保护好,反而又在旧伤上添了新的伤口。
“好疼……”
眼泪还是没有忍住,顺着她的脸庞滑了下来,落在地板上,与从她手上伤口处滚落的血珠融合在一起,炸开一朵朵深红色的花朵。
“不哭,我不哭,没事的,梦梦不要哭。”
学着顾向寒平时安慰她的那样,阮梦梦在心里一遍遍自我安慰着,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收拾好打碎的药瓶碎片,拿出新的止血药给他上药。
“什么味道?”
选择逃避的顾向寒闻到了血腥气息,他猛的移开自己的胳膊顺着气息看去,闯入视线里的,是一双鲜血淋淋的手。
“梦……”
眼前的画面,让顾向寒所有的气愤狂躁都抛到了脑后,他的眼里,只装得下阮梦梦举着流血的双手继续给他上药的样子。
那一刻,他的眼前也有些模糊起来。
下一秒,他从床上爬起来,用手抄起阮梦梦的身子,把她从地上拉上床,死死的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用力之大,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梦梦,梦梦,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怄气,你原谅我,原谅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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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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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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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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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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