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一天的课,新上任的男友当然得尽职尽责送女友回家。
以前宋寒蝉回家,要么坐许清和的车,要么就是搭地铁。裴安一个学生当然没有车,两人只能坐地铁。
从学校到地铁站要走一小段路,宋寒蝉在前,裴安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宛如陌生人,全程沉默的走到地铁站。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里人潮涌动,两人好不容易挤了上去,拥挤的环境让他们没办法再保持距离。
裴安背对人群,左手撑在车厢壁上,尽量想给宋寒蝉圈出一个宽松的空间出来,却浑然不知这样的姿势,不太妥当。
宋寒蝉冷眼旁观许久,倏然轻笑:“裴安,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裴安闻言,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还是熟悉地木讷表情,但是宋寒蝉就是看懂了: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漫不经心地说:“你那么聪明,肯定也猜到,我让你做我男朋友是另有目的。”
心中一阵苦涩,裴安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们不过是虚假的情侣关系,所以你才一直跟我刻意保持距离。”她停了停,笑容薄凉:“既然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那我也不需要你像对待真的女友一样,百般呵护。”
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姿势,很暧昧吗?”
看起来,就好像他将她拥在怀里一样。
裴安的脸陡然渗出淡淡的红晕,左手放了下来,尴尬的垂在裤腿边无处安放,最后插进裤兜里。
列车缓缓到站,一个刹车,车厢里一阵人群涌动,双手没有了支撑的裴安被人群带着推倒在宋寒蝉身上。
“抱歉。”他迅速退开,声音还是很沉稳,耳尖却红的要滴下血来。
裴安居然如此纯情,是宋寒蝉始料未及的,但事已至此,裴安这颗棋子都还没起到他该起的作用,她也不想这样半途而废。
她想了想,耐着性子解释:“你每天只需要送我回家,有时需要配合我演戏,其他时间你我互不相干,最多六天,等我这边事了,咱们就两清。”
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淡淡颔首。
总算走到小区楼下,宋寒蝉抬头看了一眼三楼,许清和家没开灯,看起来人还没下班。她有些迟疑,到底是在小区转一转等许清和回来,还是就这样让裴安离开?
正犹豫不定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许清和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道路尽头的拐角。
宋寒蝉猛地靠近裴安,低声道:“摸摸我的头发。”
裴安半晌不动,她气急,抬头瞪他一眼:“快点!”
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发顶,笨拙的揉了揉。
宋寒蝉满意了,看着裴安,故意笑的一脸甜蜜,眼角余光却一直观察着许清和的动静。
近了,更近了!
许清和终于走了过来,他表情如常,对他们二人视而不见,就那样擦身而过。
宋寒蝉懵了,她想过一万种许清和看到她恋爱后的反应,会吃醋?会挑刺?就唯独没想过他会这么高贵冷艳目中无人。
她真的生气了!
好,既然许清和不理她,那她也打定主意要晾晾他,谁也别理谁。
那时候的宋寒蝉没意识到,命运就算重来一次,他们就算避开了最初的矛盾爆发点,最后还是再次陷入冷战。
不过殊途同归罢了。
许清和回到家中,从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坐在阳台独酌。
楼下相拥的两人已经不见踪影,大概是约会去了吧?
他又喝了一口酒,有点烦闷地扯开领带。
许清和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人在给学生上着课,脑子里却不断回想起早上宋寒蝉离开时的背影。
他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脑子里简直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
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要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他本来只是想作为哥哥好好宠爱着她长大,可如今这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许清和不得不想,他难道真的是爱而不不自知?
喜欢上了这个小了他十岁的姑娘。
许清和心事重重的在办公室坐了许久,等回过神来,发现天都快黑了,这才驱车回家。
停好车走到单元楼,远远看到自家楼下站着一对举止亲密的情侣。
那个女孩半仰着头,跟男孩说着什么,男孩突然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动作克制又温柔,有种旖旎缱绻地深情。
他看了一眼,正想移开视线,突然感觉那女孩很眼熟。
又走近几步,许清和彻底看清楚了。
那微抬着下巴,表情灵动的女孩,分明就是失联了一天的宋寒蝉,而那个温柔抚摸她头发的男孩,就是昨天在春花苑遇见的宋寒蝉的同学。
他还记得他的名字,裴安。
昨天他就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有暗流涌动,关系应该不止是同学那么简单,今天就……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开始交往了吧。
宋寒蝉终于找到心仪的对象,想必以后也不会有事没事缠着他了,他本该如释重负,心里却涌出一丝淡淡的愤怒来。
有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抢走的不适感,明明昨晚还偷偷爬他的床,转眼就“移情别恋”,她所谓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善变?
许清和很快就走到了两人身边。
他根本没理清楚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两人,心念电转间,索性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径直回了家。
许清和喝完最后一口啤酒,终于听到楼道间响起了脚步声,几分钟后,隔壁的灯亮了。
总算回家了,他想。
应该马上就会过来打扫卫生了吧?他得去冰箱看看,晚餐做些什么菜。
晚餐做好后,还不见宋寒蝉过来,许清和忍不住去隔壁按门铃。
那姑娘没开门,隔着一扇门道:“什么事?”
没想到连门都不让进,许清和按门铃的手僵住,干巴巴地问:“不吃晚饭吗?”没事人一样的问话,仿佛早上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耻。
宋寒蝉倚在门上,懒洋洋道:“和裴安一起吃过了。”
许清和垂眸“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这时,客厅的门打开了,有人在背后叫他:“许清和。”
他迅速转身,看到宋寒蝉俏生生的立在门后,他眼神微微发亮。
只听她问:“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说他早上不应该说那么过分的话?还是祝福她悬崖勒马,终于找到了新的归宿?许清和眼神黯了下去,微微摇头。
早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宋寒蝉也不失望:“可我有话要说。”
她会说什么了?许清和居然有些紧张。
宋寒蝉笑了笑:“你觉得裴安怎么样?”
许清和心中一阵隐隐作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眼神又变得平淡无波。
他答:“挺好的。”
……
洗完澡,宋寒蝉早早就上床躺着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越想越生气。许清和凭什么说话这么伤人?他不就仗着她喜欢他吗!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用点手段有错吗?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
还有,他还真的就看着她跟裴安亲密互动,还说裴安挺好?她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宋寒蝉气得从床上蹦起来,来到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这张脸。
皮肤白皙,一双狐狸眼俏皮妩媚,眼睛很亮仿佛盛满了繁星,鼻子小巧高挺,红唇饱满像颗粉嫩的水蜜桃。
不笑时,气质清冷有点不好接近的感觉,笑起来时又甜甜的,带着一股子娇憨天真。
无论怎么看,都称得上是个美人啊!
叹口气,宋寒蝉又躺到了床上,放空自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晚上十一点,她脖子上的项链发出一阵红光,红光熄灭后,床上空无一人。
宋寒蝉是被热醒的。
醒来后,发现自己大清早的,居然像个流浪汉一般在小区的休息椅上睡着了,黑猫小七蹲在椅背上,幽幽的看着她。
她又穿越了?难道每天晚上她都会穿越一次吗?
宋寒蝉想起那条项链,赶紧低头查看,果然,有一瓣红色的花瓣褪色了,现在只有五瓣花是有颜色的了。
这下她能完全确定,这条神奇的项链具有穿越功能。
穿一次,花瓣就褪色一次。这是七堇花项链,总共有七种颜色,那是不是意味着,总共能穿越七次?
这项链还是祖母留给她的,可惜祖母早已去世,不然还可以问问她。
对面高楼上,那个手机广告还挂在那里。显然,她这次穿越到的依然是2017年。
宋寒蝉抱起小七回到家中,发现宋子衿躺在床上睡的昏天暗地。
宋寒蝉在枕头旁摸出宋子衿的手机看时间。
2017年9月12日,她第一次穿到这是5月份,时间已经过了四个月了。
看来两边的时间不是同步的,她心中有了数,一脚把宋子衿踹醒。
宋子衿看到宋寒蝉又出现了,也不惊讶,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咕哝着:“你来了?我好困好困好困,今天你替我去上学吧。”
话还没说完,头往枕头上一倒,又睡的东倒西歪。
替她上学?宋子衿在p大附中读高一,附中离许清和上班的p大很近,正好培养感情,那她就勉为其难地替她去上学吧。
宋寒蝉嫌弃地看宋子衿一眼,转身去刷牙洗脸。
梳洗完,宋寒蝉拎起宋子衿丑不拉几的校服看了一眼,扔到一边,穿着自己的衣服,背上书包就出了门。www.xiumb.com
等电梯无聊,嘴里哼起了儿歌—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小朋友眼睛里……
唱得正嗨,背后传来一声咳嗽声,打断了她魔性洗脑的歌声。
她回头,看到一身西服衣冠楚楚的许清和,新仇旧恨一上来,瞬间面若冰霜,对着他冷哼一声,把头转了回去。
许清和有些莫名,他应该没得罪她吧?
一瞪完人,宋寒蝉忽然意识到,现在是2017年,此许清和非彼许清和。
脸皮厚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尴尬,她没事人一样跟许清和打招呼:“你是去p大上班吧?好巧哦,我去p大附中呢。”
p大和附中顺路,宋寒蝉这番话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许清和默了一下,问:“要我送你?”
宋寒蝉笑眯眯地点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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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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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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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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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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