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
砰!
包间门猛地被人踹开。
噔噔噔……
十几个人影悍然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董经理,就是他!”
中年人身边跟着的,正是先前在走廊里抡过侯安致大嘴巴子的青年。
他指着张东庭说道:“就是他坏咱三爷好事,还敢打咱许家的人!”
“董经理息怒!刚才的事,就是一场误会。张主任是我们家的客人,看我和贵属下闹着玩有点过火,一时冲动,才打了您的人!”
侯安致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抢着说道:“此事全都因我而起,我代他向您道歉!您宽厚仁义,赏我一个薄面。谢谢!”
“您就是董经理啊?久仰久仰!”
马老太太也站起身来,陪笑让座道:“董经理您好,我是春桃日化的马春桃!今日见到您,三生有幸!您快请上座,容我好好敬您两杯,向您赔罪!”
“咦?”
张东庭略感诧异。
他一直感觉,马老太太一家好像对他有些不信任。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主动站出来维护他。
“春桃日化的人,很有意思啊!”
“一头整天托人联系我,妄图面见我们三爷谈合作,一头狗胆包天,叫人打我们许家的人!”
“跟特么谁玩软硬兼施呢?当我们许家是软柿子吗?”
中年人董经理咧嘴冷笑;
“甭说这些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
“春桃日化,原本是跟何家的,现在要跟我们许家不是不行,但必须要交投名状!”
“小梁说,给你们开好了条件,让你两个儿媳妇伺候我们三爷一个月是吧?”
“我再追加一条,你马老太太到三爷家为奴为婢一个月!”
“只要答应这两个条件,今天的事,我董某人宽宏大量,既往不咎,而且,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跟你们春桃日化谈合作的事!”
“要不然……”
他摆弄着手上的大扳指,说道:“咱新账旧账一起算!”
“不可能!”
啪!
马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上,说道:“董经理,您这是仗势欺人!您欺人太甚!”
“姓董的,你让我们交投名状我们认!让我母亲去你家为奴为婢,让我老婆和我弟妹去伺候你,纯属做梦!”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们家虽然小门小户,但我们要脸!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鱼死网破!”
侯安致和侯安远兄弟义愤填庸,怒气冲冲。
“无法无天!”
丁文静也忍不住铁青着一张脸,喝道:“董经理,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泉水城日化市场,现在是我们许家的!想在这行里混,我许家的话,就是王法!”
董经理冷笑道:“春桃日化,可以改行,不再做日化用品!”
马老太太一家人顿时气憋。
春桃日化春桃日化,不做日化用品,还是春桃日化吗?
更何况,改行怎么改?
说改就能改?
多少年来,全家人熟悉的是日化用品,所有的人脉关系也都在日化用品市场呀!
人在矮檐下,似乎只能低头?
然而,这个头又怎么能甘心低下?
这时候,张东庭突然开了口。
“泉水城的日化用品市场上,许家的话,的确就是王法。只是……”
他点上一支烟,轻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能代表许家说话吗?”
董经理这帮人,张嘴“三爷”,闭嘴“三爷”,果然都是许三爷的忠实走狗!
这种人,全都是许久掌控许家道路上的绊脚石!
该打!
包间里一静。
马老太太一家错愕的看着张东庭,暗暗叫苦。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已经自顾不暇。
而且,您说您认识的那个什么许久,至今没见人影。
您就不能闭上嘴悄悄的?
丁文静悄悄叹息,不动声色的把手扎进包里,准备摸手机。
“卧槽!这个憨货脑袋让驴踢了,居然敢对董经理这么说话?”
“他特么是脑子进水了!找揍呢!”
“弟兄们,还愣着干什么?揍他丫的!”
董经理和青年带来的人,个个怒不可揭,摩拳擦掌,就想上前动打!
就在这时——
“住手!”
一声暴喝从门外传进来。
噔噔噔……
许久箭步闯入,看到张东庭稳稳当当的坐在大圆桌上的主宾位置,毫发无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躬身致歉道:“对不起,都怪我来晚了。”
“不算太晚。”
张东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问道:“许久,这些人都是你三叔的人?”
“……是!”
许久面色一窘,解释道:“许家生意,一向是我三叔打理。许氏日化的人,大都听我三叔吩咐。”
“那是以前!”
张东庭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现在,你是家主!”
“您教训的是!”
许久腰板一挺,回头再看董经理他们,脸上划过一丝恼怒;
“董经理,你们好大胆子!”
“仗着三叔给你们撑腰,就敢在外面打着许家旗号,为非作歹,殴打无辜?”
“你们想干什么?”
他厉声呵斥道:“许家的脸,都让你们这些人丢尽了!”
董经理他们一行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一个个收敛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老老实实听训。
丁文静颇感惊奇,目光在张东庭和许久身上飞快一转,悄悄松开了包里的手机。
马老太太一家悄悄对视,眼神里也悄悄放光。
原来,张主任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认识许家的人!
而且,他认识的这个许久,真的就是许家现在的家主!
如非如此,董经理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老实?
“许家主息怒!”
马老太太赶紧上前两步,陪笑解释道:“刚刚都是误会,董经理他们都是给我们开玩笑的。”
“是啊许家主,我们跟董经理平时打打闹闹习惯了,不打紧的!”
“许家主亲临,不胜欢迎!您快请坐吧!董经理,您也一起?”
侯安致和侯安远兄弟,也赶紧上前打圆场。
有张东庭的面子,春桃日化以后和许家合作,大有希望。
但上层关系归上层关系,实际打交道的,还得是董经理他们这些人。
阎王好敬,小鬼难缠。
此时正是搞好双方关系的时机!
只是,许久明显还在气头上。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你瞧瞧三叔把你们惯成了什么鬼样子?”
“我作为家主,看见你们都脸红!”
“丢人呐!”
他指着董经理他们的鼻子,怒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道歉?”
董经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脸色涨红,咬紧牙关,不愿开口。
春桃日化,不过是一家分销公司而矣,要靠许家赏饭吃!
而我们作为许家的人,怎么能给他们道歉?
丢不丢人?
丢不丢鸡?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们眼里除了三叔,还有没有这个家主?”
许久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如果不道歉,就给我滚出许家!”
砰!
包间门忽然被人撞开。
“小家主好大的威风!”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背着双手走进来,冷笑道:“我的人眼里没有我,难道只有你?真当自己当上家主,就是盘菜了?唔?”
许久脸色煞白,怔怔的看着对方,错愕问道:“三叔?你,你也在啊?”
声音,略微颤抖。
张东庭眉梢微挑。
三叔?
许三爷?
许久前进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
就是这货,最该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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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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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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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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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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