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了寿康宫,太后刚刚在软榻上坐下,那个周嬷嬷就立马控制不住自己了,凑上去问道:“太后,您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
太后本是想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听见周嬷嬷的话只是慵懒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哀家做什么了?”
周嬷嬷立马说:“您怎么能因为那丫头吞了那包东西就放过皇后呢?”
太后眉间并没有什么困意,却不想睁开眼睛,闭着眼同周嬷嬷讲话:“那丫头都把那包东西吞了,哀家难道不应该放过她们,一定要将人逼上绝路吗?”
周嬷嬷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奴婢觉得那就是一包七步散啊,太后应该接着查下去的,怎么就那么走了。说不定再多待一会儿就能看见那个丫头毒发身亡了。”
“监视的人不是回来说太医已经去医治了吗?”太后随口说了一句。
周嬷嬷答:“是去了,去的是我们原先请的那个太医。”
塌上的太后冷笑了两声:“哀家想,若那包东西真是毒药,那丫头吞的时候怎么会那么不假思索?哀家不相信周素衣的女儿能有这么忠心的下人。
周素衣那种以坑害朋友为乐趣的人,她的女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不会培养出什么忠心的奴婢。”
周嬷嬷听了太后这一番话,不再言语了,她没什么好说的了却也不离开,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不知那样沉默地站了多久,太后或许是感觉没听到周嬷嬷的声音有些奇怪,才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正好看见周嬷嬷站在自己的软塌旁不说话地瞧着窗外。
太后问了一句:“周嬷嬷你怎么了?瞧什么呢,都走神了。”
周嬷嬷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太后,回了一句:“奴婢只是瞧见窗外有几片乌云,可能要下雨了。”wWW.ΧìǔΜЬ.CǒΜ
太后躺在那里,也不想起身去看窗外,只说了一句:“外面刚刚不是起风了吗,应该是要下雨了的。”
周嬷嬷又转移了视线去看窗子外面,看着看着忽然冒出来一句:“变天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躺在榻上闭目的太后听见周嬷嬷这句话,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嬷嬷何出此言。”
“自然是说娘娘您埋下的伏笔快要破土而出了。”周嬷嬷语气之中有几丝落寞。
太后轻轻笑了两声:“哀家埋了什么伏笔了?”
周嬷嬷依旧看着窗外的几朵乌云:“太皇太后在宫中的时候,太后娘娘您守着寿康宫不出去,老奴就日日陪太后娘娘守在寿康宫中,娘娘什么心事都同老奴讲。
可自从您出了山,就把老奴当外人了。当时椒房殿的人那反应那么激烈,您分明已经知道那一包就是七步散了,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那样红蕊毒发之时就是我们一箭双雕,既除了红蕊又抓住了皇后的证据。可以您偏不等,急冲冲的就要走,是有别的什么考量吗?”
太后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周嬷嬷,没说什么。
“可就算太后您不同我讲,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当年您身为皇贵妃的时候您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太后您想做什么,也知道您做了些什么。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更能看出您心中所想了。”周嬷嬷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终于转过头看向太后。
“那嬷嬷你是觉得我不信任你了才不告知你我做的那些事?”太后问了一句。
周嬷嬷摇了摇头:“老奴是觉得娘娘您有些事情做得太冒险了。一旦事发,您毕竟不是皇上生母,皇上不会向着您的。”
“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要步步为营,一点点慢慢来才能成功。我当时已经逼得皇后身边的婢女吞了毒药,若真的在待这不走就是把皇后逼上绝路了。”
“这不正是您想要的吗?”周嬷嬷不解。
“绝路是要一步一步走上去的才是真正的绝望。而且哀家怎么不能将皇后逼得太紧,会有别人代劳的。”太后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就又闭上了眼,仿佛睡着了一样。
周嬷嬷也不再说话,平展开了皱着的眉头,望着门口的方向。
果然,有人走到了房前,门外就有宫女通报:“太后娘娘,陈公子求见。”
太后闭着的眼睛睁开,看了周嬷嬷两眼,示意周嬷嬷答话。
周嬷嬷看懂了太后的意思,就放大音量说了一句:“望津少爷进来吧。”
门外的人一把推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眉如墨画,睛如点星的的男子,看他衣着是宫廷侍卫的样子,腰间挂着把刀,正是方才才椒房殿忽然出现抓住了红蕊的那个侍卫。
他径直走到了太后的软榻边:“姑母,望津要回家里去了,特来道别。”
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眼前的人:“望津啊,你这次才进宫陪了姑母几天啊,怎么又要回去了?”
那被换做陈望津的男子笑了笑:“娘亲差人进宫来催了。”
太后一听见望津说起自己的母亲就皱起了眉头:“你天天在家陪着她,这才几天啊,她就要和哀家抢人来了。”
陈望津摸了摸自己的头,撇了撇嘴:“许是娘亲又介绍了哪家的姑娘,让我回去瞧瞧吧。”
“呀,姑母都要忘了,我们望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太后面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娘亲都开始为你物色姑娘了,你怎么才告诉我?哀家怎么能落在你娘亲后面呢?”
陈望津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姑母不会也要给我挑些我不喜欢的姑娘吧?”
太后笑了笑,拉过陈望津的手:“那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母保证全挑你喜欢的。”
“挑我喜欢的倒是不用了。”陈望津无奈地笑了笑,“姑母只要以后别再在漂亮姑娘面前叫我‘小心肝儿’就很给我面子了。”
听到陈望津这话的时候明显太后的眼神暗了几分下去,但脸上的笑意却并不消减:“哦?你是说今日在椒房殿啊?莫非你看上那些个姑娘中的哪一个了,觉得姑母在你中意的人面前丢了你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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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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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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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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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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