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却一脸的凝重:“我需要三年前的一份儿案情档案,打架斗殴致人死亡的一件案子。”
老郑有点儿懵:“具体日期呢,要是没有的话也没法儿查啊。”
“2016年5月14日的。”
很快,这份档案便被调了出来。苏仲也没有带走,直接在这里翻看了起来。
2016年5月14日,长霞市的罗湖街一家烧烤店门前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双方都喝了点儿酒,一时间都没有控制住彼此的情绪,只因为一点儿小误会,便大打出手。其中一个名叫罗钊前的年轻人横死当场。
从时间报告上来看,罗钊前身中数刀,而其中一刀正中他心脏的位置,导致其死亡。
苏仲又急忙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邓毅爵,想请他做进一步更详细的调查。
面对苏仲的请求,邓毅爵很不理解,所有的关系网都摸排得差不多了,怎么会冒出来一个罗钊前?何况这个人已经死了三年了,他不明白苏仲这么做的用意。
但是苏仲却说道:“这个人很可能是蔡喜轩的潜在人格!”
邓毅爵听后,不敢怠慢,急忙调出来了罗钊前的所有资料。
罗钊前,长霞市本地人,与蔡喜轩是高中同学。高中时期,蔡喜轩曾经饱受欺凌,罗钊前仗义出手,因此蔡喜轩对其很是感激。两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后来因为上大学,两人又各奔东西,但是都选择了回到长霞市发展。
邓毅爵看到这些资料,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苏仲,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蔡喜轩的另一人格?”
苏仲沉吟片刻后说道:“双重人格,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先天的,这个人格具有独立性,且依附于患者自身的思维意识中;还有一种是后天形成的,比如亲朋好友去世,自己难以接受这个打击,从而渐渐产生出了那个人的性格。”
他停顿了片刻:“蔡喜轩就是这样情况。而且,即便不能确定罗钊前的人格是凶手,也能肯定他和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
苏仲指着罗钊前大学档案,其中所学专业这一栏,被他重重地敲了一下。
邓毅爵的目光变得犀利了。
而苏仲的目光,却落在了罗钊前所读大学的名字上。这个名字,好眼熟啊!
苏仲回到家后,并没有休息,他又一次联系了自己的恩师黄维扬教授。
黄教授那边似乎是在一个饭局上,周围的声音很吵。他不得不提高了嗓音说话:“怎么了,苏仲,又有什么事啊?”
“老师,裕华市的心理大学那边,您有认识的人吗?”
黄维扬笑了:“我就是搞这个的,你说呢?”
“太好了,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谁?”
“罗钊前。”
苏仲挂断了电话后,就仔细看着有关于罗钊前的学籍资料。别的倒还罢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罗钊前在读完高中后,曾经有三年的空窗期,然后才读的大学。这三年时间他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三年的空窗期,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苏仲觉得,这是其中的关键。罗钊前本就是心理专业毕业,如果他真的是蔡喜轩潜在的另一人格,那么答案也许就会解开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份详细的电子档的资料通过黄维扬发送了过来。苏仲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苏仲露出了一种惊愕的神情,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仲愣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的时间,他很快又想到:不对,这只是自己的猜测,还没有证据,关键性的证据在哪里呢?
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去哪里找一下了。
苏仲于是再次出门。这时候都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见儿子急匆匆出门,贾继娟在外面喊了一句:“你去哪儿啊?”
苏仲并没有回应母亲。
苏仲来到了市第一监狱,他望着这座巍峨高耸的监狱,不知道这里到底还埋藏着多少罪恶。苏仲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上前去。要不是他当场给纪长安打了电话,拜托他和监狱长通融一下,恐怕这么晚了,他根本见不到那个人。
当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拖着长长的脚镣、戴着冰凉的手铐从铁门后出现的时候,苏仲还是难以压抑住心头的怒火,他的拳头攥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也跳了出来。
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他这次来并不是要打人。就算把眼前这个人打死,也于事无补了。
那人见到苏仲,也愣了一下,他犹豫了几秒钟,才慢慢走过来,坐在了对面。他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苏仲。几天不见,这个人瘦了许多,下巴上的胡子还没有来得及剃,两只眼睛红肿,头发乱糟糟的。表面看上去,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了。
苏仲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他,连眨都不眨。
许久之后,这人才缓缓说道:“判决书……你都看到了吧?”
“死刑,这是你咎由自取。”苏仲的语气很冷淡。
那人苦笑,少时,从眼角滑落了两行泪:“我不怕死,真的,我这样的人该死我知道,因为我罪有应得,我他妈该死!”
苏仲没有说话,这样的话语并不能引起他的动容。
“苏仲,看在过去的份儿上,你能不能照顾我家人?”
苏仲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但是有个条件。”
那人终于肯抬起头看向苏仲了。
“当初我们破案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有没有人给过你什么心理层面的暗示?”
对方的瞳孔渐渐放大了,他摇头大声喊道:“没有,你别说瞎说,没人给过我什么暗示!”
苏仲盯着他的双眼:“那人跟你不一样,作孽还不深,我可以想办法,还有的救。但是如果你不说的话,被我查出来,恐怕就会步你的后尘了。”
对方再次低下了头去,轻轻抽噎着。
丁晴这几天一直在心理研究院,情书收了一大堆,却始终没什么线索。白惜兮对她也很有敌意,总是用一种不友善的眼神看着她。这让丁晴很不舒服。
她是一个很重感情的女孩儿,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她都看得很重。失去了白惜兮这样一位朋友,丁晴的内心不免感慨。丁晴坐在了车里,通过车窗静静观察着外面的一切情况。学生们口口声声要替颜刚主持公道,可是现在看来,这些学生有说有笑的,颜教授不在了,对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
也许,这些学生都是心理学的高材生,之所以转变得这么快,跟这方面有关系吧?丁晴并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
她莫名想到了苏仲,虽然这里和警校大不相同,但是想必他也和这些人一样,当初醉心于某件案例。丁晴从心里佩服自己的男友,同样都是警校出身,他却那么与众不同。脑子里经常会想到稀奇古怪的点子,他的侦破手段与书本中学到的那些截然不同,这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m.χIùmЬ.CǒM
想起了男友,丁晴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真是的,电话都不打一个,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而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丁晴拿起来一看,是苏仲发来的一条微信,只有八个字:“速回市局,案子破了。”
丁晴大喜过望,急忙发动了车子,然而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丁晴见到来人后很意外,打开车窗。
来人微笑问道:“我想通了,你带我去见苏仲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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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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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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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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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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