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辉也喝高了,他咧嘴嘿嘿一笑:“兄弟,你要是这么说,那……那咱们以后就是兄弟啦!你就是我弟弟!以后,不管去哪儿了,你报我名字,我跟你说,绝对……绝对好使。”
俩人一路走一路说着醉话,全然不顾仪态了。
可就在两人走出不多远后,冯晨辉突然扭过脸,冲身后骂了一声:“我操你妈的,你他妈没完没了啦?你他妈……你他妈再跟着我,老子宰了你!”侯建平问道:“冯大哥,这是怎么了?”
“兄弟,你……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身后有人跟着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王……王八蛋!”
侯建平一听他这么说,当即指着那个方向:“冯大哥……兄……兄弟替你出头,走,找他去!”
“找他去,走!”有了所谓的兄弟撑腰,冯晨辉立马转身朝着那个人追了过去。
可是到了那里后,什么人都没有发现。
这件事情就是这样,侯建平对苏仲说道:“我当时以为冯晨辉和我开玩笑呢,他这个人喝醉了就爱说大话,我就没当真。”
苏仲听完了他的讲述,沉默不语。
侯建平打量了他一下,问道:“警官,我能打听一下吗,是冯晨辉被抓了吗?”
“你不是他朋友吗,你不知道?”苏仲反问。
“嗐,什么朋友啊,我这样的人还配交朋友?”语气中充满了自嘲,侯建平脸上的笑容也略显苦涩。
“他死了。”
“什么?!”侯建平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的震惊。
苏仲留下了两个联系方式:“以后想起什么来,记得跟我联系,这个是我的号码。”
侯建平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那这另一个就是这位女警官的吧?”一想到拿到了丁晴的手机号,侯建平的心里就异常兴奋。
不想,苏仲却很平静地说道:“这是一位心理医生的,有问题和她联系。”说完,他就和丁晴离开了。
留下了身后的侯建平在风中凌乱。
丁晴问苏仲:“你帮他联系心理医生了?”
苏仲说道:“其实那个是白惜兮的手机号。”
丁晴明白了,自从卢津瑶那件案子告破后,白长礼作为凶手之一被捕入狱,白惜兮曾经找到过她,想请丁晴向苏仲求情。但是丁晴并没有答应,想必她之前也找过苏仲了吧。
白惜兮后来搬离了苏仲那里,自从那之后,她就再无消息了。苏仲如今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助白惜兮吧。
“也不知道惜兮现在怎么样了。”丁晴感慨了一句。
苏仲却没有说话。
因为事发时是在去年,即便是查找沿途监控,也没有任何的发现。而冯晨辉家附近的监控,只能保留七天,一天的时间下来,毫无收获。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丁晴特意选择了一下氛围温馨,较为安静放松的餐厅。
她还点了几道苏仲爱吃的菜,可苏仲并没有什么胃口。
他刚刚拿起筷子就说了一句:“凶手不会停止。”
“还会有下一起案子?”
苏仲点了点头:“他的下一目标一定是谢金阳,但是谢金阳现在被我们抓了。”
“那赵彩霞呢?”丁晴觉得这个刁蛮的老太太也算是欺负过龚筱雅人之一。谢金阳目前被警方看押,凶手无法下手,他为什么不选择上了年纪更容易动手的目标赵彩霞呢?
苏仲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凶手目前应该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他不是为了自己杀人赶到忏悔,而是纠结该不该杀赵彩霞。”
丁晴静静地听着。
“一开始,谢家就成为了凶手的目标,但是他不想让谢家死绝,杀一个人,留另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丁晴想了一下:“是因为凶手想让活着的那个人后悔。”苏仲用力点了点头:“不错,如果我是凶手的话,目标肯定是谢金阳。因为赵彩霞一个人把儿子养这么大,如果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最难过的事情了。可是谢金阳现在出不来,凶手无从下手。”
“那么赵彩霞呢?”
“凶手真正纠结的是,赵彩霞年纪大了,杀一个老太太没什么成就感;再有,杀一个壮年的儿子,比杀一个上了年纪的母亲要震撼多了。这个时候没准儿凶手在想,杀了赵彩霞,谢金阳估计也只是哭两天就好了。这样远远低于他的心理预期。”
丁晴沉思,觉得苏仲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她又问道:“你觉得……赵彩霞会死吗?”
苏仲摇了摇头:“目前还说不好,但凶手一定在等。”“等什么?”
“等着谢金阳放出来呀。”苏仲终于肯吃东西了,匆匆扒了两口,“在他眼里,这就是和警方站在了比武场,看谁先沉得住气了。”
丁晴明白了:“这些天,邓队带人查了一下筱雅的情况,她生前的感情经历确实很坎坷,但是除了秦可、冯晨辉、谢金阳,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了。”
“嗯,这是一个好消息。”
深夜,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内,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人关闭了灯光,只有头顶的一站暖光灯发出了昏暗的光线。
下面,是一张躺式的沙发椅,一个男人躺在了上面。
白大褂坐在了他身边:“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医生,我觉得最近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迷茫了,那个人出来得更频繁了,我老是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在喊。”
白大褂打开了录音笔,轻轻放在了一边:“你好,这次治疗过程仍需录音的。”
男人以放松的姿势躺着,眼睛盯着头顶的灯,没有说话。他知道,医生的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这种催眠治疗,是需要全程录音的。
“你刚才说,他出来得更频繁了是吗?”m.χIùmЬ.CǒM
“对,以前十天半个月,现在两三天就会出来。医生,为什么我觉得这种治疗没有多大的效果呢?”
“你不要太心急,心理治疗和我们理解的病症不一样。一般的病症靠着药物物理治疗就可以,心理治疗是需要进行内在的疏导。我也会尽力帮你的,请你放松,先做一个深呼吸。”
男人乖乖照做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他维持这样的治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一个月?两个月?他也记不清了,他来这里的太勤了,这里的所有装潢设计、家居绿植的摆放他都如数家珍。可惜这样的治疗效果,在他看来并不满意。
他只觉得每天都要和那个人做一番斗争,有的时候睡觉都不敢。担心自己一旦睡着了,醒来后就会阵地失守。他每天都如临大敌一般。
尤其是每天回到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自己,只有一只小泰迪陪着他。那只狗……还是她送的,已经有六年了。那是她留给他的唯一记忆了。每次回到家,那只小泰迪吐着舌头奔跑过来的时候,他脑海中都能浮现出她的影子。一想到这些,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以往,那是一个奋斗或可实现的梦;一眨眼,变成了幻灭的梦境。
“可以开始了吗?”医生问他。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医生:“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了。”“医生,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医生沉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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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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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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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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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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