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筱雅认真负责,对每一名学生的画作都进行了指正。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那里,那位姓苏的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教室内的情形。从这里望过去有点儿吓人。
龚筱雅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自从开门后,他没有问过学费,也没有咨询过其他的问题,反倒是一双眼睛时常打量着她,这多少令龚筱雅不舒服。
中途的时候,龚筱雅离开了教室去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悄悄给丁晴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她的语气咬得很重,说自己被一个变态跟踪了。
丁晴问明了情况,得知那个人长相后和姓氏后,不觉莞尔,对她说道:“筱雅,你别怕,我马上让他离开。放心。”挂断了电话后,丁晴给苏仲打了一个电话。
苏仲还站在教室外面跟只鬼似的盯着里面的情况,却忽然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喂?”
“你是不是在尚云画室?”
“嗯。”
丁晴扑哧笑了:“好啦,你先去汤汤那里躲躲吧。跟个变态似的盯着筱雅,她都怕了,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抓你呢。”
苏仲也不禁笑了,乖乖去了隔壁的彦韵美士。
龚筱雅从洗手间出来后,惊讶地发现苏仲竟然离真的开了画室。她很惊讶,不知道丁晴是怎么办到的。
隔壁,汤颜泽刚开门,简单收拾了一下,一扭头见到苏仲进来了。她笑了:“哎呀,大忙人啊,你可是稀客。坐吧,我这里刚刚进了一批新茶,一会儿你尝尝看。”
苏仲坐下来,把玩了一下茶海里的茶宠。
汤汤收拾好了,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我听小晴说你正在备考,每天都忙得很。”
“只是路过,进来看看。”
因为丁晴的关系,两人的话越聊越多。汤颜泽也觉得,和丁晴在一起后,苏仲似乎改变了许多,他变得更阳光了,也更乐于接触一些人,话也多了起来。原来恋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啊。
正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打砸声,一个公鸭嗓还大声嚷嚷着:“我去你妈的,龚筱雅,你别想离婚,老子在这儿,你他妈哪儿都别想去!”
“咣啷啷”,听这动静,是尚云画室的玻璃门碎了。
苏仲急忙放下了刚刚送到嘴边的茶杯,转身冲了出去;汤颜泽也跟出去查看情况。
只见尚云画室的门口,一个矮胖的男人手里拎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正在砸玻璃门,边砸边骂。玻璃门都碎掉了,但他还是不依不饶,将那些散落的碎玻璃一块一块全都砸得粉碎。每砸一下,都要狠狠地骂一句。
这哪儿还像是一个男人,倒有点儿像是一个泼妇了。
苏仲已然猜到了,这个人想必就是龚筱雅的丈夫谢金阳。他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前去,一把攥住了谢金阳挥下来的木棍:“住手!”
谢金阳这一棍子砸不下去了,他瞪着眼睛:“你是谁,凭什么拦着我?妈的,给我滚开!”他使劲往回拽这根棍子,但根本拽不动。苏仲的手仿佛是一把钳子,死死地咬住了棍子的另一端。
谢金阳混不吝,一脚冲着他的肚子踹过来:“我去你妈的!”
没等他这一脚踹到,苏仲攥着棍子的手往前一推,谢金阳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抡着棍子虎虎生风:“老子要杀了你!”
这时候,画室里的人闻声已经过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龚筱雅并没有表现出激动的情绪,她只是那样站着,眼神中写满了失望。几名男学生挡在了老师的面前,汤颜泽也走过去了,她拉着龚筱雅的手,要她进屋躲一躲。
但是龚筱雅没有动,她仿佛是一尊雕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丈夫胡作非为。不久前,他们还是恩爱的夫妻,这个男人曾经对天发誓会对她一心一意地好。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算了,从今天开始,这个男人是死是活,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谢金阳再一次被苏仲逼退,他气得青筋暴跳,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眼前的这个高瘦男人,仿佛是一堵墙,牢牢挡住了他的去路。
其实苏仲一直没有真正出手,他只需要挡住面前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苏仲紧紧盯着他,隐隐透出一股威胁之意。
但谢金阳哪里能懂?当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出来后,气得拿棍子遥遥指着她:“龚筱雅,你真行啊,又勾搭了一个,有本事你过来,我打死你!”
苏仲听到他满嘴污言秽语,终于动怒了。他往前跨了一步,但谢金阳及时往后跳开了一步,看来他也怕惹恼苏仲。谢金阳大声喊道:“别,你别动,妈的,一对狗男女!咳——我呸!”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恶心至极。m.χIùmЬ.CǒM
苏仲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一次谢金阳头也不敢回地撒腿就跑,大声喊道:“龚筱雅,你等着,老子非得宰了你!”
这混蛋终于走了,苏仲转回身来走到了画室的门口,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龚筱雅,最后只能说道:“来几个人,大家帮着收拾一下吧。”
“不用了。”龚筱雅淡淡说道,她一双眸子望着苏仲,“对不起,但是也要谢谢你。”说完,就带着大家回去继续上课了。
“苏仲,她说对不起又谢谢你,什么意思啊?”汤颜泽疑惑地问道。
苏仲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对不起,是因为龚筱雅之前将他当成了坏人;说谢谢他,是因为苏仲帮她赶跑了谢金阳。
回到了茶室,苏仲和汤颜泽继续喝茶。
汤颜泽有点儿担忧:“苏仲,你说谢金阳这样的人会不会走极端?”
“你怕他真的会杀人?”
“嗯。”
苏仲不假思索:“不会,他是属于那种说大话却不敢去做的人。只是为了找点儿面子说的狠话,不会真的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汤颜泽叹了口气:“唉,其实小晴和我一样,认识龚筱雅也就两三天,可是觉得她真的很好。有空的时候还会来我这里坐坐,买一些茶叶。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很不开心,今天我才知道她丈夫原来这么混蛋。”
汤颜泽说完后,见苏仲低头不语,又补充了一句:“苏仲,你以后要是这么对小晴,我第一个不答应,打死你!”
苏仲讪讪笑了两声。
下班后,丁晴来到了茶室。苏仲问她单位有没有什么事,丁晴微笑着问:“当然没有啦,要不我还能过来吗,难道你还盼着有案子发生啊?”
苏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汤颜泽就说了:“你那里没有案子,我这边有。”说完,眼神瞟向了苏仲。
丁晴急忙问自己的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苏仲把今天的情况说了。
丁晴叹了口气:“筱雅真可怜,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渣。”
苏仲没有搭腔,却是一声长叹。长长的叹息中,尽是无限的感慨。
“我真想把谢金阳抓进去!”丁晴恨恨地说道。
苏仲却说:“暂时还没有必要,我觉得你们时常约龚筱雅出来玩,陪她说说话吧。现在龚筱雅的情绪,可比谢金阳危险。”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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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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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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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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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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