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数天后,白长礼更是看到了令他恐惧的一幕。他那一晚本想去找苏仲,打探一下口风。没想到在他家居然看到了哑巴黄。白长礼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表面上和苏仲聊着天,其实心里却在盘算对策。
他离开苏仲家里,就去找了章士豪。
章士豪知道后,沉默了一会儿,却嘿嘿笑了两声:“好,真好。正愁留着哑巴黄是个祸患呢,苏仲就把他送上门来了。”
白长礼脸色苍白:“你……你要干什么?”
章士豪缓缓掏出了一把刀。
白长礼吓得后退了两步:“不行,章哥,不能杀人了,不能杀人了呀!”
“老子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还在乎再杀一个人吗?”章士豪脸上的笑容尤为恐怖。
“两个?只有卢津瑶啊……”章士豪盯着泛寒光的刀刃,冷冷说道:“还有章醒言。”
“什么?!老章大夫你也……”白长礼觉得眼前这个人太可怕了,居然连他的父亲都敢杀!
章士豪说道:“那一晚我在干什么,你最清楚了,为什么我爸要说我在家,你不明白吗?”
白长礼全身都僵住了。
章士豪冷冰冰地说道:“我还以为一把火能烧得干干净净,但是他从卢津瑶的体内发现了我们的精液。幸亏呀,尸检报告是我爸来写的,这才替我挡了过去。”
“既然……既然老章大夫都这么保护你了,他就不会跟警察说的,为什么你……”
“你不明白的,他只要喝醉了,就会拿这件事来骂我,你试过这样的滋味儿吗?再说了,谁能担保他喝醉了不会出去乱说呢?白胖子,你记住,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
白长礼被他的眼神吓得倒退数步:“你……你不会也要杀我吧?”
章士豪冷笑道:“你放心,你和苏仲是好朋友,有很多事情要麻烦你呢。比如说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
“什么事?”
“我听说你和哑巴黄的关系不错,你帮我把他约到后山。”
白长礼犹豫了,他说不上和哑巴黄的关系有多好,只是可怜哑巴黄的身世。
见他不说话,章士豪说道:“别装圣人啦,他不死,我们就得死,你挑一个吧。”
白长礼最后点了点头。
章士豪说道:“好了,接下来的几天,你都不要找我。”
白长礼在苏家附近守候了几天的时间,好不容易在一个雨天等到了机会。苏仲跑去了卢家,他则马上进入苏家找哑巴黄。
哑巴黄正在呼呼大睡,白长礼轻轻走了过去,拍醒了他:“哑巴黄,哑巴黄快醒醒。”
哑巴黄醒来,看到了眼前的白长礼,哑巴黄迟钝了好一会儿,咧嘴笑了。
“哑巴黄,记得我吗?白胖子。”哑巴黄拼命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笑脸。
“哑巴黄,苏仲出去了,他让我带你去玩。你去不去?”哑巴黄咿咿呀呀地叫着,拼命挥着手,意思是要出去玩。自从来了这里,苏仲对他管得很严,轻易不让他出门。难得有个机会出去,他当然很高兴。
就这样,白长礼将哑巴黄带到了后山。临出门前,他给章士豪发了一条微信:“我们马上到。”然后将聊天记录删除,这是章士豪告诉过他的,一切都要小心。
到了山顶,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雨衣的帽檐很长,挡住了他的脸。风雨中,电闪雷鸣,这人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
白长礼还是认出来了,这人就是章士豪。他什么都没说,趁着哑巴黄不注意,自己下山了。
再到后来,就是听到哑巴黄遇害的消息。那一晚,他陷入了一种极大的惶恐不安之中。只要闭上眼睛,卢津瑶、章醒言、哑巴黄的影子就会在他眼前飘荡。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我不想这样的。
最终,后山的那两枚足迹,成为了压垮他的稻草。当毕炜和苏仲找上门的时候,白长礼反倒觉得是一种解脱,这样也好,自己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白长礼说完了这一切,他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苏仲,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这句话,在苏仲听来确实莫大的嘲讽,他不是没有想过杀死凶手。他恨不得现在就动手!琇書蛧
苏仲站起来,一把拉住了白长礼的领子,一记老拳挥了过去,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白长礼应声倒地,旁边的狱警急忙上前来拉住了他:“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不许打人!”
苏仲被狱警抱住了上半身,但他还是在白长礼的脸上踹了两脚。
白长礼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唾沫混着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
“白长礼,你他妈也配叫人吗?十五年了,这十五年你他妈还有脸活着!”苏仲咆哮着。
白长礼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他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咳咳……我没脸活着,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这件事……”
“你他妈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白长礼,你不配活着!”
狱警眼看苏仲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只好叫来了同事。三五个人连拉带拽,才好不容易将他推出了审讯室。
毕炜见状,急忙跑过去:“等会儿,等会儿。这是怎么了?”
一名年轻的狱警苦着脸:“毕处,管管你这位朋友吧,跟疯了似的。要不是我们拉着,嫌疑人就被他打死了。”
毕炜看了看满脸怒容的苏仲,他的一双眼睛仍旧盯着审讯室的方向。毕炜叹了口气,对狱警说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他拉着苏仲往外走。
两人一直来到了看守所的门外,毕炜看着他,苏仲也没有说话。
“老苏,你就消停点儿吧。你以为就你恨那个王八蛋啊,我也恨啊!每一个犯罪嫌疑人我都恨不得宰了他们!可是咱们说了不算啊,警察能随便杀人,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不想,苏仲忽然说了一句:“我不是警察。”毕炜一愣,无奈地说道:“好,就算你不是警察,平民老百姓更不能杀人了。放心吧,里面那胖子会恶有恶报的。”
苏仲的语气悲凉:“我真没想到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是谁都不行。”毕炜点了一支烟,眉头皱得更深了。
而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二人身前。车门打开,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从车上下来了。四目相对,她和苏仲都愣住了。
毕炜看看苏仲,又看看这个女孩儿,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这个女孩儿正是白惜兮,得知自己哥哥出事了,她来到这里探望,不想却遇到了苏仲。
白惜兮走到了苏仲面前,杏目含泪:“苏仲……对不起……”
苏仲的心里很不好受,没有说话。
“你原谅他好不好?”白惜兮的语气中带着恳求。
苏仲摇了摇头:“这话你去对津瑶说吧。”“可你们是好朋友啊,苏仲,求求你,我不能看着我哥死!”
“我也不能看着津瑶死!”苏仲突然大吼一声,“可是那又怎么样?白长礼杀了津瑶啊,我最喜欢的津瑶!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他杀了人啊,交给法律处置他,简直是便宜了他啦!”
毕炜明白了,原来这个女孩儿是白长礼的妹妹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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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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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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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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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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