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的男女老少几乎全部出动,有的是来巴结白老三的,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上话;有的是来凑热闹的;有的人干脆就是抱着占便宜的心理来的,多吃多占。
总之,那一天是热闹非凡。
席间,好酒好菜伺候着,一些人也就渐渐喝高了。村长媳妇儿因为是女人,不能和白老三以及自己的丈夫坐一桌,她就和村子里几个熟的人坐在了一起。大家吃着喝着,话题也就渐渐打开了。
桌上一个女人羡慕地说道:“嘿,要说人家三叔真是有本事。儿子当老师了,女儿也嫁到了城里,真是好命啊!”
“可不么,你没见人家乡政府都派人来送礼啦?还是当官好啊,当官有人巴结。”旁边一人附和说道。
村长媳妇儿却叹了口气:“唉。”“咦,你叹什么气啊?你们家也不赖嘛,这村里大大小小的事,不都得你们当家的说了算吗?”
村长媳妇儿翻了翻白眼儿:“就他?算了吧,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胆子小的跟鸡子儿似的。什么主意都拿不了,还是人家三叔厉害,听说乡长有事都找他呢!”
“呵呵。”女人们说这话,却不妨桌上有个男人冷笑了两声。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是村子里的屠户牛赡光。
“老牛,我们女人在这儿聊天,你笑什么啊?”
牛赡光倒是不避讳,说道:“笑什么?我笑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啊,当官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官的他也不是什么事都敢做。”说完,他端起一杯酒干了。
“哟哟哟,瞧你这话说的。你不就是一个杀猪的吗。还能跟人家三叔和村长比啊?我看你啊,干脆别姓牛了,你改名叫吹牛算了。”
这一句话,引得席间的人哈哈大笑。
牛赡光的脸涨红,酒劲儿上来了。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呵呵,你这娘们儿瞧不起谁呢?告诉你,老子……老子买过人你信不信?那谁,那个老卢家的丫头,那就是我从外面买来的!这买卖,白老三他敢做吗?村长他敢吗?”桌上,大家又是一阵嬉笑。牛赡光这时候已然是喝高了,所有人都当他在说醉话,没有人当真。唯独村长媳妇儿记在了心上。
村子里姓卢的,只有一户人家。可是那个苗凤凤的肚子是眼看着鼓起来的,去医院生孩子的时候还有一群人跟着呢。没有错啊!为什么牛赡光说这孩子是他买来的呢?
正巧那个时候,卢津瑶被村长带了回来,说是因为学校让请家长,苗凤凤撒泼耍赖,要打孩子。村长看不下去,这才带着孩子回了自己家。
吃饭的时候,村长媳妇儿的一双目光一直在卢津瑶的身上打转。虽然说老卢不常回来,她不经常见,但是这孩子长得可一点儿也不像老卢,也不像苗凤凤。难道说,牛赡光说的是真的?当天晚上,村长媳妇儿把这事跟自己男人说了。村长一听这话就不耐烦:“哎呀,你也真是的。小牛喝多了,说的胡话你也相信啊?”“不全是胡话吧?我今天特意看了看津瑶这孩子,哎呀你先别睡呢,听我说完。这孩子长得跟她父母一点儿都不像,你说,牛屠夫说的可能是真的,是不是?”等了半晌,她都没能等来丈夫的回应,反而听到了他的呼噜声。琇書網
气得她狠狠地捶了一下丈夫。
女人的好奇心大到可以吓死人,为了弄明白这件事,村长媳妇儿特意去村口的小卖铺买了两瓶好酒,去找牛赡光。
牛赡光拉开门,一看是她,愣了一下,笑道:“哟,这不是嫂子吗?您来这儿……哦,是要买肉吧?”
村长媳妇儿笑道:“哟,你这嘴可真甜,都把我叫年轻了。对对,我来买肉的,来买肉。”有生意上门,牛赡光当然不会拒之门外,他指着院里说道:“成啊,您随便挑随便选。这是今天刚杀的,新鲜着呢。”村长媳妇儿望去,只见一只猪头就“躺”在了地上,猪身子被从中间剖开,两扇猪肉被高高地悬了起来,那些猪下水什么的都泡在了一只大盆里,血水浑浊,都溢到了地面上,混杂着屎尿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村长媳妇儿捂住了鼻子,但她很快就把手放下了,满脸堆笑:“不急,不急。赡光啊,上次有人给我们家送了两瓶酒,村长他也不喝。我特意给你送来了。”牛赡光大喜过望,急忙接了过去:“哎哟,这我怎么敢当啊?”
“知道你好喝两口,拿着吧。”牛赡光如获至宝似的抱着这两瓶酒,感慨了一声:“唉,还是当官好啊!有人送礼啊,平时我都舍不得买这好酒。”村长媳妇儿脸上笑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你上次还说当官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回就改了口了。但她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是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这会儿来点儿?”
牛赡光不好意思了:“还是晚上再说吧,这还没发市呢。晚上回来,眯一小口,挺好的。”村长媳妇儿却说道:“别呀,我来找你就是喝酒的!”
“啊?”牛赡光很诧异,原以为村长媳妇儿是来买肉的,没想到她专程来找自己喝酒。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年轻的时候也爱喝两口,但是村长管得严,没法子,这才找你来了。走吧,咱们屋里喝点儿。”牛赡光手里的酒毕竟是人家拿来的,他不好拒绝,只好进了屋,拿出了花生米和猪头肉,两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上次给白老三过寿,村长媳妇儿已经看清楚了:牛赡光好酒,但是酒量不行。
果然,这才两杯下肚,牛赡光的舌头就打了结:“嫂……嫂子,你对……对我好,村长他……也……对我好,就冲这个,我就得喝一个。”“他,还是拉倒吧。”村长媳妇儿见他喝高了,故意说道,“他还不如你呢,你不是还买过孩子吗?”
“买过,当然买过啦!那孩子……孩子就是老卢……老卢的嘛。我和……我和苗凤凤是相好呀,我们俩年轻那会儿还……还搞过对象呢,你……你知道吧?”
村长媳妇儿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她忙不迭地点点头:“知道知道。”“后来……后来就因为……就因为凤凤她妈,那老太太看不起我啊,硬是把我和凤凤拆散了,你给评评理,我有多委屈?”
“嗯嗯,确实委屈。”“老卢不在家,他去城里头盖房子,我心疼凤凤啊……我就……我就去找她了。可孩子半夜里哭……我嫌她闹腾啊……就……就一狠心,把孩子给掐死了!”
“啊?”村长媳妇儿吓了一大跳。她以为牛赡光只是买了一个孩子,谁能想到他居然把自己杀人的事说出来了。
牛赡光脸上没有半点儿的忏悔,反而笑了:“凤凤……凤凤没了主意,她怕……怕老卢回来打死她。我就给她……出……出了个主意,咱买个孩子不就行了吗?哈哈,嫂子,你说,你说我这主意,他高不高?”
“赡光啊,那原来的孩子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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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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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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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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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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