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在一旁帮忙,她对这件案子的所有细节又重新全部梳理了一遍,诧异道:“奇怪,所有的涉案人应该都问到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头绪呢?”她略加迟疑,忽然说道:“小晴,我想到了!”
“什么?”
安琪儿晃动着手里的资料,神色郑重地说道:“有人在说谎!”
丁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她沉思了片刻后说道:“的确有这种情况。”
可是涉案人林林总总加起来共有数百人之多,这里面除了当年警察询问过的对象外,还有苏仲十五年来找出的潜在涉案人。而历经了这么多年的时光,有的人早已作古,有的人诸如哑巴黄这种。想要从这里找出一个说谎的人,这个工作量并不轻松。
两者接触,必有痕迹留下。罗卡定律一直作为了警方侦破工作的金科玉律。即便这件案子已经尘封了十五年,但是丁晴并不相信凶手一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来。
她和安琪儿决定,再去现场看一下。
雨后的街道,并没有多少人。街面上的红色碎纸屑沾满了泥土,随着马路牙子流过的污浊的雨水冲进了排水沟中。白云镇的庙会本来是要持续三天之久的,但是今天的一场大雨,将大家都黏在了家里,外面并没有多少人。
昨天的祭祀活动也不知道是如何收场的,那些铆足了干劲要在这三天大赚一笔的商贩们也都没了精神。街道两边有的摊位空空如也,摊主甚至都没有出摊。
两个女孩儿正撑着伞走着,忽然听到了路边有人在打招呼:“嗨,嗨,小姑娘。”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位老太太。想了一会儿,丁晴才想起来,这个老太太是之前在学校门口摆摊的那位。
两人走过去后,老太太神神秘秘地说道:“太好啦,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本来要给你们打电话的。可我这老婆子没电话。”较之前几日相见,她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阿姨,有什么事您就说吧。”丁晴已经迫不及待了。虽然她对于这位老太太的供词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还是抱有聊胜于无的心态。
不想,这位老太太神情凝重地说出了一件事:
具体是哪一年,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候的卢津瑶不用戴红领巾了。跟往常一样,放了学,卢津瑶和苏仲来她这里买了一点儿零食,然后就结伴回家了。他们前脚刚走,就来了两个女人要买煎饼吃。
老太太起身做煎饼的时候,那两个女人就聊了起来。
其中一个较胖的女人看着卢津瑶走的方向问了一句:“诶,刚才过去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儿吧?”
那个瘦点儿的女人笑了:“可不是吗?呵呵,要说苗凤凤也真够狠的,能瞒他老公那么多年。”胖女人瞪大了眼睛:“这么说,真不是老卢的亲生女儿啊?”
“何止啊,连苗凤凤都跟她没关系,不是说了吗,那是她花钱买来的!”
说完了这件事,老太太感慨说道:“上次你们交代过后,我回家想了半天,就想起来了这么一件事。”丁晴心头凛然:“阿姨,那你……那你知道那两个女人是谁吗?”ωωω.χΙυΜЬ.Cǒm
老太太说道:“我只认识一个,那个胖女人,是原来村长的老婆。”
一句话,令丁晴和安琪儿两位美女都大惊失色。她们早上刚刚推断出有人在说谎,怎么都想不到是身为领导干部的老村长。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卢津瑶与苗凤凤和老卢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老村长为什么不说这件事呢?
今天下着雨,老村长坐在了自家的门前屋檐下。手边那只搪瓷茶缸已经磕碰了好几块,上面红色的“优秀村干部”几个朱红大字也褪去了往日的颜色。老村长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却忘记了送到嘴边,他目光迷离,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发愣。
过了一会儿,老伴儿出来了:“你怎么不在屋里坐着啊,不冷啊?”老村长长长地叹了一声:“你说,公安局的会不会查出来那件事啊?”
老伴儿愣了愣神,瞪着眼睛:“查出来怕什么的?事又不是咱们干的,津瑶那孩子也不是咱们杀的,你怕什么?”
“唉。”老村长一声喟叹,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滚烫的搪瓷茶缸,上面那醒目的红字他摸了好几遍。
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门口有两个年轻女孩儿的身影,是上次来过的那个警察,身边还有一个人。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定了定神,眼前的景象反而更清晰了。
老村长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慢慢站了起来。老伴儿看到这两个人,也呆住了,但她很快就重重地“哼”了一声,嘟囔道:“两个漂亮的小丫头,没事总往这儿跑什么。”转身进了屋。
丁晴和安琪儿走进了院子里。老村长的语气很消沉:“进屋说吧。”他丢掉了手里的烟头,端起了那只搪瓷茶缸。
三人进了客厅坐下后,谁都没有先开口。最终,还是老村长沉不住气了:“你们来找我,什么事啊?”
“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想找你的妻子问一些问题。”丁晴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村长怔然。但是很快,他老伴儿就从旁边的屋里出来了,手里握着一把瓜子磕着。“呸”的一声,瓜子皮吐在了地上,神情不悦:“什么事啊,还劳驾你们警察?”
丁晴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已经七十的年纪了,但身材还是很臃肿,倚着门框都担心门框随时会倒塌。
老村长招了招手:“你过来坐吧,警察同志有话问你。”
老伴儿这才不情愿地挪动了步伐,坐在了他身边,嘴里仍旧嗑着瓜子:“呸,有什么话就快问,一会儿我还得做饭呢!”
丁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根据我们警方掌握的情况,你曾经在外面说过,卢津瑶是苗凤凤买来的,有这么一回事吗?”
老伴儿周身一颤,眼神惊恐:“你,你你你,你听谁说的?这是诬陷,你们可不能信啊,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
旁边的安琪儿见状,追问道:“我们已经找到了你说这话的目击证人,你难道还要狡辩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伴儿看看丁晴,又看看安琪儿,最后索性捂着心脏倒在了沙发上:“哎哟哟,我不行啦,我有心脏病,我不行啦!”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任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再有反应了。
这种拙劣的演技,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丁晴和安琪儿面面相觑,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这样一来,反倒令她们二人难办了。倚老卖老,最不好看,但是在当今的社会背景下,却往往最好用。
见到自己的老伴儿这样,老村长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声吼道:“行啦,你丢人还没丢够啊?我当初就说过这件事不行,你那时候不让我说。这么多年,我都快憋坏啦!”他扭过头来对丁晴说道:“她不说,我说,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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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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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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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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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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