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富吸烟后吐出了一口烟雾,说道:“从那之后,苏仲的性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我们就算是找他有正事,也都是我们一直在说话,他很少开口。”
丁晴很理解苏仲,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也难怪苏仲会是今天这样的这样的性格。
李云富叹了口气:“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苏仲一定会和卢津瑶结婚的!”
丁晴也认可这一点,如果卢津瑶还健在,苏仲现在应该是一名特别优秀的刑警,名声也不下于省厅的刑侦副处长毕炜和离火市刑侦支队长夏朗。
李云富所能说的,只有这些了。跟其他人大同小异,并没有给案情带来很大的帮助。丁晴匆匆吃完了面,就辗转去了下一个地方——白云镇派出所。
现任所长张克听说她是为了十五年前的案子来了,笑呵呵地挥了挥手:“十五年前我还不是警察呢,要是你想查这件事啊,得找我们这儿的老吕。”说着,他帮丁晴联系了老吕。
老吕,全名吕朝兵,今年六十七岁了。退休在家养养花草,含饴弄孙。老吕虽然已经是年近七十的人了,但是精神矍铄,鹤发童颜,老爷子很精神。
不过说起了十五年前的案子,老吕的神情落寞。他两道花白的浓眉紧紧锁在了一起,说道:“我不是刑警,但是这件案子给我造成的阴影现在还在啊。”
老吕沉默着,他扭头看向了窗外,缓缓地说道:“一件案子破不了,作为警察,这真他妈是窝囊一辈子。十五年前,我们接到报警后就去了现场,发现了死者卢津瑶的尸体。后来经过了法医鉴定,知道了这小姑娘是被人害了,开始调查后,才知道这是一个多好的孩子,我们……我们……”
老吕连说了几个“我们”,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丁晴静静地听着,不敢打断他。
老吕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情绪:“我们都恨不得找出凶手把他碎尸万段!可惜呀,那时候鉴定手段有限,什么痕迹都找不到。最后,就成了悬案了。小丁呀,我老头儿求你一件事行吗?”丁晴抬头看着他:“您请说。”“找到了凶手,求你务必务必告诉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他妈哪个王八蛋这么不是人,连这事都能做出来!”
丁晴点了点头,她随后问道:“听说之前在学校里,发生了一起打架事件,是吗?”
老吕回忆了一下:“没错,我当时参与处理了这件事。打人的一个是姓马的,我们这儿开矿的老板的儿子;另一个是当年案子的嫌疑人之一,姓苏……叫苏……苏……唉,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不中用了。”“苏仲。”
老吕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苏仲!说起来,他们俩都是因为卢津瑶,唉,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争风吃醋的。”他并不了解内情,丁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他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什么。www.xiumb.com
老吕说道:“姓马的那家,平时就嚣张跋扈的,好多人都有意见了。况且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理亏,我当然向着那个苏仲啦。不过后来我们调查过,姓马的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有不在场证明。至于苏仲……听说公安局后来带他回去调查,但是没有证据。”丁晴忽然问了一个看似奇怪的问题:“您的看法呢?”
“什么?”
“你觉得苏仲会是凶手吗?”
老吕沉吟说道:“这个我说不好,我跟这孩子也就是打过一次交道。怎么说呢?人挺正派的,听说和卢津瑶是邻居,两人的关系最好,我觉得他不至于做出杀人放火的勾当来。不过……”
老吕接着话锋一转:“上头带走他,总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我只是派出所的小民警,无权过问的。”
丁晴内心在感慨,吕朝兵是一个十分正派且固执的老警察了,就连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苏仲到底是不是警察。这位老前辈退休许久,并不知道当年警方所确定的嫌疑人之一,现如今已经帮市局破获了几起大案了。
“当年处理打架事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我的意思是,卢津瑶那里。”
吕朝兵回忆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他又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记得一件事,当时我们去了学校里,就在校门口。卢津瑶想找我来着,我那时候不知道这个女孩儿就是卢津瑶啊!”
那一天,吕朝兵带着一名新来的年轻警员去了学校,学校的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刚一下车,就听到了有人在惨叫:“啊,他……他咬住我啦,你们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揍他!啊……啊……疼死我啦!苏仲,我操你妈的,你他妈属狗的?!”
吕朝兵赶忙和同事挤了进去,只见一群学生打在了一处,好几个人的身上全都是土。可见“战况”的惨烈。而这时候,一个瘦子死死咬住了一个胖子的手,胖子正招呼着同伴上前揍瘦子。
只见那个瘦子鼻青脸肿,身上脸上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但他就是不松口,一双眼睛血红。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杀红了眼”!胖子疼得高声乱叫。
吕朝兵和同事赶紧上前,分开了他们:“干什么,警察,都别打了,放手……不对,松口,说你呢,赶紧松口!”
苏仲被拉开了,他裂开嘴,一口白牙都变红了。“呸!”他扭头朝地上啐了一口,染红的唾沫砸在了地面上。
马佑谦捂着伤口:“操你妈的,我的手,我的手啊……”疼得这位“校霸”竟然哭了。
吕朝兵刚刚到达这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扭头看着苏仲,十分气愤:“你挺狠呀,还咬人?”
苏仲也不看他,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马佑谦:“谁欺负我,我就咬谁!”他说完后,舌头蠕动,觉得嘴里还有什么东西,又啐了一口,竟然吐出了一小块肉。
白云镇上就一个派出所,吕朝兵没少处理打架斗殴的事。但是像苏仲这种,年龄不大,竟然还咬下了对方一块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都站着了,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马佑谦捂着鲜血淋漓的手,那只手一个劲儿地颤抖:“他他妈就是一条疯狗!”“问你话呢,没让你骂人,怎么回事,说!”老吕的同事气愤地喝问。
苏仲说道:“他们欺负我朋友,我看不过去,这才动手的!”
吕朝兵看看苏仲,觉得这个小伙子挺讲义气的,知道为朋友出头。他仔细询问了事发的缘由,决定先带他们去校长那里,让学校自行处理。尤其是知道被咬的学生是马佑谦后,他更是决定不管这件事了,给嚣张的马家一个教训。
就在同事前脚带着这些人去校长办公室,吕朝兵后脚准备跟过去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了有一个女学生一直看着他。
这名女学生十七八岁的年纪,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长相清纯可爱。吕朝兵问道:“有事吗?”
那名女学生欲言又止,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直到案发后,吕朝兵看到了死者的照片,他才恍然明白,原来当天的那个女孩儿就是死者卢津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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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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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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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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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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