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觉得憋在腰上的手枪有点儿硌得慌,便调整了一下位置。这时候,驾驶位置的车门打开了,邓毅爵带着刚买来的早饭:“趁热吃吧,小米粥和灌汤包。”他解开了包装袋,放在了丁晴的面前。
“谢谢。”
“你昨晚一晚没睡,我叫军师来了,一会儿你先回去睡会儿。”
“不用了。”丁晴的语气很平静,她打开了食物包装盒,吃了起来。警察,最辛苦的工作莫过于盯梢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犯罪嫌疑人随时可能出现,他们只能是时刻处于待命的状态。枯燥且无聊,却又不得不做的工作。
小米粥的味道很香,灌汤包也很好吃。守了一夜,丁晴确实是饿了,大口大口吃着。
自从那一晚丁晴拒绝了他之后,邓毅爵不敢再有感情上的话题,他只能是尽量围绕着案子来说:“这个吴仁杰,刚放出来的时候挺老实的,但是现在老毛病又犯了。”
丁晴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打扮妖冶的女子行色匆匆,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
“邓队,你说凶手真的会来找吴仁杰吗?”
邓毅爵默然片刻,说道:“如果苏仲推断是正确的的话,一定会来的。”丁晴不语,她心里当然相信苏仲了,只可惜他不是警察,所作所为没有警察这层身份的顾虑,他的做法甚至可以用大胆激进来形容了。可是长霞市的流浪人员足有上千,警方现在却将大部分的精力用来监视吴仁杰。万一凶手要转换目标呢?
丁晴想到了苏仲擅长的犯罪心理,她不由地设想,如果她是凶手的话,见到警方布下了天罗地网,也一定会转移目标的。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只篮子里,未免太冒险了。
可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苏仲现在干什么呢?”邓毅爵吃完了早餐,抹了一下嘴巴。
“不知道。”丁晴的回答不夹带一丝的感情色彩,这令邓毅爵的内心多少有一些轻松。
而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本田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邓毅爵见状,急忙发动了车子:“坐稳了。”跟了上去。
本田车的行驶速度并不快,一路驶进了市区。而邓毅爵一路都在悄悄地跟随着。
苏仲这几天全都在杂货店里转,他将所有的绳索都看了一便,比对着死者照片上的勒痕。根据检验报告,绳子的直径大约在0.5公分左右,这种规格的绳子种类很多。而且目前也没有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任何的纤维组织,想要进行成分比对的话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小伙子,我看你找半天了,你到底想要啥样的绳子啊?”店主走过来问道。
“老板,你这儿0.5的绳子只有这几种吗?”
“对呀。”
看来从凶器入手是不大可能了,苏仲离开了杂货店,一路思索着是不是该从别的角度去解开答案。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手段在不断地完善,而侦破工作却还是原地踏步,这让苏仲的内心有很大的挫败感。
眼前仿佛有一团乱麻,他需要让自己真正静下心来,理出头绪。苏仲的内心十分坚定,他相信只要能找出一个合适的突破口,这件案子一定可以迎刃而解。
苏仲下午去找了痕检科的老方。老方估计也是连续奋战了几昼夜,苏仲到那里的时候,看到老方正在端着一碗刚泡好的方便面吃着。大概是太辣了,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又喝了两大口水才说道:“1·12案的现场万春山就不说了,1·27案的现场落河,冰面结冰,周围又都是冻土,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我们也只是在斜堤上发现了半枚足迹。”
落河两岸的斜堤都是地砖活着水泥筑成,苏仲皱眉问道:“怎么只有半枚?”
老方继续吃着面条,边吃边说道:“有这半枚就不错了,就这还是我们几次重返现场后才提取到的,而且还不是很清晰,至于你想要的数据,一时半儿估计也拿不到。等我们这边的工作完成吧。”
苏仲出来后,坐在了市局正门口的台阶上,也不嫌凉,拿着锡酒壶喝着。
周围路过的几个警察无不侧目,窃窃私语道:“诶,这不是纪局调来的那个刑侦专家吗,这是怎么了?”
“肯定是案子不顺呗。”
“看来专家也不是万能的呀,也是,案子都被他破了,显得咱们局里的刑侦支队多无能啊。”
苏仲只佯装没有听到。
“苏仲,怎么在这儿呢?”背后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他回头望去,原来是童伟。
童伟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怎么了,在这儿想案子呢?”
苏仲点了点头。
“唉,破案哪儿那么容易啊?你也说了,这小王八蛋这次是故意挑衅警方,没那么容易被我们发现的。”
“是啊。”
“你放心吧,吴仁杰那边都已经盯死了……不过,”童伟话锋一转,“凶手的目标如果不是吴仁杰,可就麻烦了。”听得出来,他对于苏仲的推断并没有十足的信心。有这样的顾虑是对的,这也是为什么犯罪心理学始终不能作为一种侦破手段的原因之一。事实上,所谓的犯罪侧写只是基于案发现场等诸多原因进行的合理推断,没有任何证据支撑。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并不能像影视作品及小说那样,可是在侦破案件的工作中大放异彩,只能是给与警方参考。或许苏仲并不是警察,他的行为意识中并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不可能循规蹈矩。也正因为如此,苏仲的侦破习惯,往往能颠覆警方的认知,就好像丁晴看待他一样。
苏仲并没有说话,只是淡然一笑。
“真的是吴仁杰?”童伟想重新确认一下。
苏仲这才缓缓说道:“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一定会选择他。”说完,他就起身。
“哎,干嘛去?”“去看看老吴。”苏仲逐渐走远了。
虽然有了警方的层层保护,但是苏仲还是想去吴仁杰那里看一看。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时候暗中盯着吴仁杰的,除了警方,一定还有凶手!
晚上,吴仁杰从自己的公司出来了,他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公司。而邓毅爵和丁晴已经守候了一天一夜,需要交班了,邓毅爵让聂文昭和孟俊师挂了上去。
他准备先带丁晴回去,车刚掉头,丁晴就说道:“咦?”“怎么了?”
“刚刚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是苏仲。”丁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这时候警方正在严密布控,苏仲身为刑侦人员,应该懂得避免出现,以防惊动了犯罪嫌疑人。
“在哪儿呢?”
“进了吴仁杰的公司了。”
“妈的,这不是捣乱嘛!”邓毅爵停好了车,解开安全带要下车。丁晴说了句:“还是我去吧。”邓毅爵点了点头,为了避免惊动凶手,丁晴女孩子的身份无疑比他亲自去一趟更好。
丁晴来到了吴仁杰的公司外,这是一栋二层的小楼,一楼是一家咖啡馆,从外面的楼梯上去可以到达楼上,那正是吴仁杰的公司。
丁晴先是在窗外看了一眼,果然是苏仲!此刻他正和加班的一名员工面对面坐着聊天,除了他们俩,百余平米的公司内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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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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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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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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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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