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伟科端起了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他的脸色骤然苍白,似乎回忆起了噩梦的一幕:“乔文山是个同性恋,我那时候太年轻了,是他答应我,给我三十万让我跟他的。这世界上有谁不喜欢钱呢?我一时间没有控制住,才……”廖伟科说不下去了。他端着茶杯的手轻轻颤抖着,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惊惧。
苏仲问道:“他后来给你钱了吗?”
廖伟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工资涨了两千,但是承诺的三十万一直没有给我。到后来我也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说要离开。但是他不同意,那一天……”
那一晚,夜空中落下了瓢泼大雨,骇人的闪电游荡在天际之间,由远及近。面对着落地窗的乔文山听到了身后廖伟科的话,他突然转过身来,恰在此时,紫色的闪电映出了他那张铁青的脸。
“什么?你想走?”乔文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廖伟科一字一句地说道:“不错,我要辞职!”
乔文山紧走几步逼了上来,凌人的气势使得廖伟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乔文山则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为什么要走,我对你不好吗?”
廖伟科觉得此刻,眼前的这位“国学大师”就是一个伪君子,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奋力挣开了乔文山,吼道:“你对我好?你他妈对我好的不得了!”
乔文山站在原地,双目赤红,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助理。在他的印象中,廖伟科是一个懦弱听话的属下,从来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在外面,乔文山高高在上,为的是维护住自己的形象;但是在生活中,他处处都小心翼翼,听从廖伟科的话,尽全力呵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乔文山自认为做得已经够好了,他不明白廖伟科为什么要离开他。
乔文山扑上去,拉住了廖伟科的手:“伟科,不要这样,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
廖伟科使劲挣脱了,他说道:“乔文山,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今天要走,你拦不住的。”
“不,不。伟科,我知道是我不对。这样,我们移民,我们可以去荷兰,可以去北欧,我们在那里结婚,我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生活,求求你不要走!”
“乔文山!”廖伟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你他妈别傻了,我是一个正常人,我怎么可能和你结婚呢?”
窗外,又是一道犀利的闪电劈下,继而伴随着滚滚的雷声。乔文山呆立在原地,满眼的不可思议:“你……你难道不爱我?”
“呵呵,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爱的只是你的钱,乔文山,你就像是躲在下水道里的一只老鼠,可悲可怜,你见不得阳光!我要的是正常的生活,因为我就是正常人,我不像你是个同性恋!”廖伟科的话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乔文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挽留住爱情了。他颓然倒在了沙发上,呆怔半晌才无力地挥了挥手:“好吧……你……你可以走了,我错了,原来一直都是我错了。”他的声音极其轻微,呢喃自语。
廖伟科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那里冷笑一声:“别着急,乔老师,你给我钱我就走。”乔文山的眉脚抖动:“什么钱?”
“三十万,你当初答应我的。”
乔文山气得一张脸通红,他觉得廖伟科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希望,居然还想拿钱!
廖伟科却早已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淡然说道:“当然啦,乔老师你可以不给,但是难保我以后喝醉了不会说出去。你知道的,我这样的人最讨厌帮别人保守秘密,不过有钱就不一样啦,您说呢?”
乔文山做梦都想不到,他当初苦心设计,好不容易才将廖伟科接受了自己,可到头来却反被他算计了。乔文山又气又恼,却无可奈何,只好咬着牙说了一句:“好,我给!”
说完了这件事后,廖伟科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他掐灭了烟头,长舒一口气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乔文山真的是一个魔鬼,我承认,我有敲诈的嫌疑,但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他的语调很激昂,但是眼眶泛红。
苏仲这时候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竟然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点燃了,然后把烟递给了廖伟科。
廖伟科抹了一下眼睛,接过他递来的香烟抽了两口。此后,办公室里的三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廖伟科抽完这支烟。
“廖总,现在你应该结婚了吧?”
“嗯。”廖伟科点了两下头,“我老婆是初中老师,孩子目前上小学了。”
从天域大厦出来后,苏仲对丁晴说道:“廖伟科不会是凶手。”“为什么?”
“凶手有强迫症和洁癖,你注意到廖伟科办公室里书了吗?摆放得很凌乱,像是随手放上去的。还有,我给他点了一支香烟,他从头到尾抽完了,表情很正常。”
丁晴愁眉不展,照这么看,似乎线索又断了。
“流浪汉那边怎么样?”苏仲问她。
“各地同事都在跟,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天,大家都有一些疲了。”
夜幕下,苏仲的影子被路灯拖得长长的,他注视着黑暗中的长霞市,长长地感慨一声,呼出的白气伴随着一句令人毛骨悚然地话:“我如果是凶手的话,就会在这个时机出手!”
丁晴蓦地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中,男人浑身燥热。自从1月12日那晚后,他对于同性肉体的期待一日盛似一日,已经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那结实的身体臣服在自己脚下,临死前徒劳的挣扎,无不挑逗着他的神经。
每每想到这一幕,他全身的血液就要沸腾起来了。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长霞市的警方真的很无能,过去了这么多天,媒体的报道也渐渐没有了动静,这些警察什么都查不到。男人一瞬间感觉自己就是万能的神,掌控着人间的一切,洞悉着全部。
他身上的犯罪因子又在蠢蠢欲动了。
终于,男人无法忍受煎熬。他穿上了黑色的羽绒服,裹紧身子,戴上了一顶帽子和口罩,蹑手蹑脚地拉开房门出去了。这一带,他已经住了许多年了,每一个摄像头及监控范围,他都一清二楚。他花了二十多分钟才绕开了摄像头,取车离开了小区。
一路上,他握在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轻轻颤抖。这次跟上次不同了,他早已物色好了目标,那个男人健硕、结实。唯一的麻烦处就是太脏了。
一想到令人作呕的污垢,他差点儿吐出来,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心,真的恶心到了极致。他想起了上次的那个流浪汉,他说他叫李兵,是从东北来的。
洗澡、刮胡子,忙了很长的时间。可惜李兵虽然瘦,但是身体结实。他没办法保证能让对方顺从,只好先杀了流浪汉。
这次呢,是直接杀了他,还是和他先谈谈?男人陷入了思考中,正在这时,他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目的地。这座桥下,远远地望见了躺着的几个人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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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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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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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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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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