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志新这人当初学人炒股,赔了一大笔钱,他想弥补自己的损失。可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选择了一条最没有可能挣到钱的路子——赌博。一开始,蒋志新确实是赢了一些。他自以为找到了一条捷径,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输得连本都没有了。
蒋志新以为自己只是手风不顺,迟早能赢回来,于是便四处借债。但常言道十赌九输,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钱很快又都输了。到了还款的日子,眼看着窟窿要堵不上了,他又开始借高利贷,接着去赌。
赌博的结果都是一样,高利贷没办法还上,他只得借另一家高利贷,拆东墙补西墙。债务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蒋志新已经无力偿还了。三天后,就是还钱的日子,蒋志新都快要把头挠破了,也想不出一个法子来填这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蒋主任。”田牧忽然叫了他一声。
“啊?哦。院长什么事。”蒋志新一下子醒过神来。
田牧皱眉看着他:“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昨晚确实发愁了一整夜,蒋志新却说道:“昨晚家里来了个亲戚,后半夜才睡的。”
“多注意休息,不然耽误了工作就麻烦了。我刚才说,让新来的葛大夫先跟你,熟悉一下工作。”
蒋志新扭头望去,只见对面一个年轻人冲自己微笑点头,他也只得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葛兴敏那年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寸头,戴着一副眼镜,说话慢条斯理,待人接物也很有礼貌。赢得了全院上下的好感。
但蒋志新却不这么想,这个葛兴敏越是出众,他就越觉得自己的生活凄惨。人家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自己呢?一时误入歧途,恐怕一辈子都难以翻身了。
蒋志新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他平时没少刁难葛兴敏,比如工作中是鸡蛋里挑骨头,生活中也没少难为他。蒋志新把自己在单位的床褥丢给他,让他帮自己洗了。
葛兴敏这人不知道是性格懦弱还是真的随和,面对蒋志新的无理要求,都是乐呵呵地接下了,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那两天的时间,蒋志新把葛兴敏这个新人当成了自己的出气筒。
到了第三天还钱的日子,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了。蒋志新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葛兴敏,摁下了接听键捂住了手机,唯唯诺诺:“是,是……几位大哥,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就几天就行……我求求你们了……我现在真的是没钱了……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得去跳楼了,我死了,你们也拿不到钱不是……”
挂断了电话后,蒋志新的眉头狠狠地皱在了一起。他好话说了一大堆,一点儿用都没有。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至少也要还五千块钱。蒋志新现在全身上下,兜里的钱只剩下了八块五。从哪里去找五千块钱呢?
他心烦意乱地拿出了手机,挨个划着通讯录上的名字。这些人都已经借过了,不可能再有人借给他钱了。银行的信用卡也逾期了,这世界上所有能来钱的路子,蒋志新通通想了一遍,最后还是无计可施。
今天不还钱的话,他们就要找过来了。一想到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蒋志新就害怕得浑身发抖。那群人都属于游离在法律之外的野兽,他们肯定会干出令人发指的畜生行径,这可怎么办啊!蒋志新此刻就如同被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喘不过气来。
“蒋医生,为什么事情发愁呢?”葛兴敏走了过来。
蒋志新此刻正烦呢,刚想骂一句:“你他妈……”忽然停住了,瞬间站了起来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小葛,你有没有五千块钱?先借给我。”
葛兴敏是新来的,还不了解情况。蒋志新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葛兴敏愣了一会儿,笑了:“我当是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钱啊。蒋医生。”他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挤开了蒋志新,竟然一屁股坐在了蒋志新的位置上。
他轻笑一声:“你没听过一句话嘛,这世界上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蒋志新有点儿懵,眼前的葛兴敏行为大胆,与他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形象判若两人。但这时候他也不敢与之计较。听葛兴敏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他有办法帮蒋志新解决这个难题。
蒋志新连忙说道:“好兄弟,我急等着拿钱救命呢,你赶紧帮帮我!”
葛兴敏不疾不徐,骈出了一根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冲着小拇指吹了口气,把上面的耳垢吹落。这才笑着说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世界上没有免费的蛋糕。用勤劳的汗水换来的报酬,花着才踏实呢。您说呢?”
蒋志新怔然片刻,但他很快明白了葛兴敏的意思,急不可耐地说道:“小葛,不,葛医生,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葛兴敏狞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孺子可教,去把我的包拿来。”
蒋志新跑到了他的工位上,拎来了一只黑色的皮包,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
葛兴敏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黑色垃圾袋包裹住的东西。这东西足有一块砖头大小,长方体的形状,有两块砖头大小,垃圾袋外面还缠满了胶带。他将这件东西交给了蒋志新:“市里有一条三弯胡同,你去把这件东西带到那儿。有一个叫胡老大的会在那儿等着你。”
蒋志新双手接过来,感觉这东西入手颇重。但他来不及细想,只是迫切地问道:“那……那钱呢?”
“胡老大会给你一万块钱,都是你的。”
“啊,这……这这……”蒋志新一时感激涕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葛医生,我谢谢你,我真的太谢谢你了。过去这两天都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肯这么帮我,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行啦行啦,东西什么时候送呢,随便你。”
“我这就去。”蒋志新说着,就往门外跑去。
“等一下。”葛兴敏突然喊了一声。蒋志新立刻站住了脚步。葛兴敏随手拿起自己的包,隔空丢了过来:“听着,不能让别人看见。要不然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兜着!”
常人听到这里,都会发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但是蒋志新当时已经昏了头,自己送一趟东西就有一万块钱,天底下没有比这更轻松的活儿了。他当即把东西装进包里,开车赶往了三弯胡同。xiumb.com
三弯胡同位于长霞市的潼鹿区,距离苏仲所住的天麟府不足三公里。因为胡同狭长,途中又遇三道弯而得名。说是胡同,其实只是两个住宅区中间隔出的一条小路,除了有两道侧门。
这里属于老城区,平时就很少有人来往。
驱车来到这里后,蒋志新紧张地抱着手里的皮包,一路向前走着。走了五百多米,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他在内心暗暗责怪起了自己,出来得太着急了,早知道就向葛兴敏要胡老大的电话号码了。自己没有见过这个胡老大,到时候怎么认人呢?
他生怕怀里的“一万块钱”飞了,抱得更紧了。
“蒋医生是吧?”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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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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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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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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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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