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丁晴之前早已调查过了。如果是因为职权之争,那么田牧还有可能是杀害葛兴敏的凶手。可惜两人相处得很融洽,并没有任何的过节。
苏仲舒了口气:“田院长,请喝茶。”
与此同时,丁晴来到了疗养院,用她的警官证敲开了药剂室的门。药剂室里是一个姓郭的医生,今年五十四岁了,戴着一副厚如玻璃底的眼镜。
这位女警虽然是和他第一次打交道,但是丁晴的名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丁晴看了一眼别在他左胸上的名牌,全名是郭全立,她说道:“郭大夫是吧?你好,我目前正在调查一件案子,有一些问题,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郭全立木讷地点了点头:“那……那就请进吧。”他搬了一把椅子请丁晴坐下来。
丁晴之前只留意了其他的地方,药剂室这里从来没有来过,这还是苏仲的意思。她不知道苏仲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问了句:“郭大夫,你在疗养院这里多少年了?”
郭全立叹了口气:“从这里刚成立,我就在了。”
“您以前……”
“哦,以前我是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的。”
丁晴有点儿小惊讶,在常人的印象中,第一人民医院的工作是铁饭碗,无论如何都要比在一家公益性的疗养院好多了。
郭全立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苦笑着说道:“那还是十多年前了,有一次出了医疗事故。家属找医院闹,最后我这个没背景的成了最倒霉的一个,没医院开除了。那时候田院长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跟着他。到哪儿不是吃口饭啊,我就听他了。后来又过了段时间,才成立了这家疗养院。”
丁晴点点头。
郭全立继续说道:“其实我也听说了,你这两天总是来我们这里查案子,好像和三年前的那场火灾有关系是吧?”
“对。”丁晴见他都知道了,便没有隐瞒。
郭全立叹了口气:“唉,要说葛副院长也真是可怜,听说他那时候正和媳妇儿打离婚呢。晚上一个人躲在图书馆里借酒消愁,谁知道……”话说了一半儿便说不下去了,黯然喟叹。
“你跟葛副院长的关系怎么样?”
“唉,谈不上有交情,大家也就是点头之交,见了面打个招呼这样。葛副院长以前主要是负责外联的,比如我们这里举办个老年活动,他去拉赞助,都是这样的。我常年呆在这里,有的时候几天都见不着面。”
这话倒也没错,最起码今天丁晴还是一次见到医院里的药剂师。
她环顾四周:“院里很多老人,平时用药也挺多的吧?”
“这是当然的了,三天两头有个头疼脑热的。要真的是大病,我这边也没办法,只能是往医院送了。”
这一点丁晴还是很认同的,这间房间不过四十平左右,也不可能藏着一些名贵的药品。但她很快想起了苏仲交代过她的问题。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昨天的画面,苏仲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明天你去了疗养院,要去药剂室一趟。”
丁晴当时还很不理解:“去那里干什么?”
“听我的就行了,对于这件案子来说很重要。”
丁晴觉得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自己堂堂一名刑警,竟然要服从苏仲的命令。她说道:“我去那里干什么呢?”
“你要问他们一个问题。”
丁晴的思路回到了现实中,她轻咳一声,说道:“郭大夫,这里应该有资格证书之类的吧?”
郭全立起身说道:“当然有啦,手续都是齐全的。你稍等一下,我拿来给你看。”
“哦,不用了,我只是想知道你这里处方药大概有多少。”
郭全立怔然片刻,坐下来说道:“要说数量也不多,处方药的各种种类,这里全部加起来大概有不到十盒左右吧。主要是这种药供需也有的,比如中耳炎啊,或者是病毒类的疾病都比较常见。但是你知道的,国家对于这一块把控很严格,我们进的货不多。”
丁晴点点头:“我可以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郭全立当即找出了七盒出于处方类的药物,“全部都在这儿了。”
丁晴全都仔细看了一遍,尤其是各类药物的所包含的成分。做完了这些,她又问道:“你们进购药品时的清单呢,我也需要一份。”
郭立权摇了摇头:“那个不在我这里。”
见丁晴费解,他又说道:“之前负责采购的是葛副院长,后来他……人没了之后,就是田院长亲自抓这一块了。”
丁晴听罢,陷入了沉思中。
茶室,剑阁闻铃雅间内。
苏仲一双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田牧,他的表情淡然,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田牧说道:“确实,出于工作需要,我们的确会进购一批处方药,但都是记录在案的。而且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进行的。何况我们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买太多,可能现在存货只有七八盒。”
“如果病患急需这种药呢,比如说……”苏仲停顿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含有麻黄碱的。”
田牧说道:“那只有紧急送医院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田院长,有机会我想看一下院方进购药品的清单,这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只是……”田牧也停顿了一下,他扶了一下眼睛说道,“只能看到这三年的了。”
苏仲的眉头微微皱起。
田牧解释说道:“因为原来的药品进购清单,已经被那场大火毁掉了。当时被烧毁的房间不仅是作为了图书馆,我们院里有很多的档案也存放在了那里。”
苏仲点了点头。他思考了片刻说道:“这三年来,变化很大吧?”
“还好,我自己拿了一部分积蓄,再加上社会上的捐助,总算是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虽然撤销了图书馆,但我们仍然想办法丰富老人们的文娱活动。”xǐυmь.℃òm
苏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余光不禁瞄向了田牧。
到了晚上,苏仲依旧来到了这里,他和丁晴约好的。两人还是在剑阁闻铃这间雅间里,丁晴把今天的收获说了一遍,她见苏仲半天不语,索性主动问道:“你呢,今天约见田牧没有线索吗?”
苏仲摇了摇头:“本来我想查一查医院以前的订购清单。你刚才说,之前负责采购药品的是葛兴敏。”
“嗯。”
“一场大火,葛兴敏遇害,底单也被烧成了灰烬。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丁晴大惊:“苏仲,你怀疑葛兴敏制毒?!”她终于明白了苏仲为什么要死死抓住处方药这一点不放了。
苏仲皱眉说道:“葛兴敏知道教唆方近明在汤头里加入罂粟粉来提高收入,可见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方近明没有说谎的话,我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葛兴敏通过采购处方药,提炼麻黄碱,制造冰毒!”
丁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苏仲接着说道:“疗养院地点偏僻,很少有人光顾,再加上葛兴敏副院长这个身份的掩护,他也有专业的化学知识。这么多有利的条件,我实在找不出他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葛兴敏为什么会死?”
“我原来以为是仇杀……”
“那现在呢?”
苏仲扭头专注地看着丁晴:“仇杀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因为分赃不均,或者是杀人灭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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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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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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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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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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