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别着急,我们警方会尽力的。”丁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呢,邓毅爵就抢先说道。
见苏母的脸上浮现出了茫然的神色,丁晴忙介绍说道:“哦,这位是我们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邓毅爵。阿姨,先坐下来慢慢说。”
丁晴和白惜兮搀着苏母坐下来,苏母的眼圈红肿,看样子是哭过不少回了。她喃喃说道:“自从上次他闹了那一回,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好几天,不吃不喝,任凭我们怎么叫门他都不开。后来……你单独找过我一次。”
丁晴微微点点头。邓毅爵不由地看向了她,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苏母接着说道:“就是那天我回来之后,小仲就不见了,当天晚上也没有回来。当时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事,他只是去散散心。可后来还是没有消息,我就打电话给他,也没有回信,不是不接,就是直接关机了。”
白惜兮也在一旁说道:“我这边也一样。丁姐姐,要不你联系一下他吧。我真的担心他受了什么刺激。”
丁晴心中却想到:我之前也联系过了,也是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但她还是拿出了手机,拨打了苏仲的电话号码,但是听筒里却传来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苏母和白惜兮关切的眼神都看着她,她只好摇了摇头:“关机。”
“怎么办,他能去哪里呢?”白惜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这个小姑娘虽然和苏仲交流不多,但也算是亲人了。何况苏仲表面上不爱说话,但是生活中却处处关照她。如今苏仲不见了,她不可能不着急。
邓毅爵此刻说道:“大家都先不要慌,先听我说。照这么看,苏仲已经失踪了三天了,可以构成立案标准了。我们先联系一下辖区派出所,请他们派人协助,现在附近展开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丁晴就思索着说道:“不对……我怀疑苏仲不是失踪,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打扰他。”
“打扰他?”白惜兮对这样的一个结论很惊讶。她忽然想起来了:“对,苏仲平时喜欢安静的,他原来思考案情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喜欢任何人和他说话。你们来看。”说到这里,她急忙站起来,带着邓毅爵和丁晴来到了苏仲的房间里。
这里布置得很干净,干净到不像一个独居男性的房间。床对面的白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图钉留下的小孔。白惜兮指着这些小孔说道:“他原来都是把线索写在便签上,钉在墙上,他就坐在地上看着。”
听着她的描述,丁晴眼前的场景渐渐变了,她真的看到了那无数个不眠之夜,苏仲坐在了地板上,仰头看着墙上的线索。他甚至会时而站起来,调整那些便签的位置。当案情渐趋明朗后,他又逐个撕去便签,只留下了凶手的名字。
“小晴,你还能想到什么?”邓毅爵问了一句。
丁晴闭上了眼睛,她尝试着进入苏仲的内心,模仿他的心理。但是这很难,苏仲不是普通人,他的内心世界似乎永远是隐藏着的。他从来没有对外人袒露过任何的心迹,甚至对丁晴也是如此。
“暂时想不到。”丁晴看向了邓毅爵:“不过我觉得没必要立案,苏仲只是躲着我们,他没有任何的危险。”
这句话一出口,苏母和白惜兮都愣住了。白惜兮觉得丁晴这么做太武断了:“丁姐姐,你能肯定吗?说不定苏仲现在……”她看了看身边的苏母,顾虑到她的心情,没有说出来。
丁晴又沉思了一会儿,转而对邓毅爵说道:“邓队,你的看法呢?”
邓毅爵内心也偏向于不立案,因为一旦立案,牵扯到的警力会非常大,他当然支持丁晴这么做:“这样吧,我们暂时不立案,找朋友帮忙,查沿途监控,询问目击者,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再立案侦查。”
事不宜迟,白惜兮说道:“那我和四奶奶去苏仲常去的几个地方看看。”其实这样的工作她们之前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内心总是充满侥幸,万一苏仲会去那里呢?真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24小时守候在这些地方。
丁晴微微点头。
邓毅爵也说道:“那这样,我们去查沿途监控。”
“好。”
四个人分成了两组,先对天麟府小区附近的街道及苏仲常去的几家店开始查起。
邓毅爵和丁晴来到了小区正门前的街道,走了没两步,丁晴忽然站住了脚步。
“怎么了?”
“邓队,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但是不敢确定。”
“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暂时先不用了。”丁晴说道,“我也不能确定。这样好了,你在这儿查监控,我先去看一下。”
邓毅爵内心还是想要和她一同前往,但也不能不办这件事。他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必要的时候,就请辖区分局派出所的同事配合。”
“好。”丁晴二话不说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先回了自己家里。她给白惜兮打了一个电话,请她把手机转交苏母。
“喂,丁警官。”
“阿姨,我想问您一下,卢津瑶的墓在哪里?”
苏母怔住了。
夕阳西下,红色的余晖映在了绿油油的荒草地上。一座孤坟前,坐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他打开了随身带来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蛋黄派、牛奶糖,还有两罐可乐。
他看看那块冰凉的墓碑,上面有一块不起眼的污渍。他抬起手来轻轻拭去,笑了:“津瑶,我又来陪你了。这次带来的都是你爱吃的,我十年不回来了,镇子上发展得不错。我记得以前这些东西,都不好买到的。”
说完,他打开了其中一罐可乐,“嘭”的一声,经过一路颠簸的可乐飞溅了出来,他的手上全都是。他赶紧吸了两口,舔了舔手上的可乐,笑着说道:“唉,大意了。”然后冲墓碑比划了一下,喝了一口。仿佛是在和人对饮。
这种甜腻的饮料,此刻在他看来却是苦的。那种苦,可以刺激他的味蕾,可以麻痹他的烦恼。他两只手握着可乐,笑了一下:“那个混蛋回来了……我真不想见他。他还在我面前装可怜,难道我和我妈不可怜吗?”xǐυmь.℃òm
墓碑伫立在那里,一阵风吹过,似乎是对他的回应。
“我知道你在笑我,你笑我小心眼儿是不是?”他苦笑了一下,“我不想承认,但是你说的我认了。”他又伸手拔下了坟头上的几丛杂草。
“真希望每天都这样,能和你说说话我就知足了。”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要是你能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拿一切来交换。”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了,慢慢弯下腰去,跪下来,头轻轻靠在了墓碑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了沙沙声,他不由地抬起头来,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人影朝他走来了。这曼妙的倩影从远处走来,越走越近。
他的呼吸渐渐加重:“津瑶,津瑶!”他想要大声喊出她的名字,喉咙中却像卡着一块炭,只能发出细若蚊呢的声音。
“苏仲,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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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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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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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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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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