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吸了吸鼻子,似乎昨晚的空调开得大了点儿,好像感冒了。他回家后,白惜兮正坐在屋子里玩电脑,听到了他的声音,特意拉开房门看着他:“苏仲,是不是案子查完了?”
苏仲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应该没有吧,网上没有一点儿动静。”白惜兮上下打量着苏仲,“你可真够怪的,每天晚上都按时回来,是不是他们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专案组。是不是他们的专案组把你开除了?”
苏仲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可乐,还有两块姜,进了厨房,只是说了一句:“无可奉告。”
“你要做姜汁可乐啊?我帮你吧。”白惜兮挽起袖子过来帮忙。
她不由分说,从苏仲的手里拿过了洗好的姜,操起菜刀将它们切碎,说道:“看看你,还感冒了。对了,客厅的阳台那边堆着的那堆东西是你买的吧?都快过期了,你买东西也不看看保质期。”
虽然说白惜兮现在还是个学生,但似乎比他更有生活经验。
那些东西本来是苏仲打算回家带给母亲的,可是始终没有抽时间回去一趟。
“考试怎么样?”苏仲依稀记得白惜兮以前跟他提起过有一场考试。
“呵呵,别说,我们那个导师还挺帅的。以前觉得他是个变态,你不知道,考试的时候我被一道题卡住了,是他偷偷给了我答案的。”白惜兮打着了火,从锅里倒进去了可乐。那股浓烈的味道扩散开来。
苏仲内心苦笑,这还真是个看脸的时代。不过一般的研究生导师都是上了年纪的,能帅到哪里?他如是心想。
“这几天为什么都这么早回来了?”
“哦,没什么,案子查得差不多了。”
“这么快?”
苏仲笑而不语,其实进展比他想象得慢多了。这是他离开黄维扬第一次独立办案,再加上自己的身份,有诸多地方束手束脚。何况侦破工作进展到现在,还有很多谜题尚未解开。比如说那个神秘的干女儿以及李伟书。
想起了这两天自己专注于这条线,丁晴负责调查的李伟书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好了吗?”
“哎呀,你着什么急啊,等会儿才能煮好,你去客厅坐着吧,好了我叫你。”
“我先出去一趟,想起来还有事。”苏仲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儿?马上就好啦!”白惜兮追出厨房喊道,回应她的却只有关门的声音。xiumb.com
“真是的!”白惜兮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只得先回身去把火关了。
苏仲走出家门,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决定去彦韵美士茶室。他之前和丁晴约好,两人各跟一条线,虽然说自己这边有了一点点的收获,但毕竟是走到了一条死胡同。他想问问丁晴那边有没有消息,说不定两条线一合并,会有出人意料的发现。
可是他却不肯贸然给丁晴打电话,看样子,她可能还在气头上呢。他决定先去彦韵美士,让那个叫汤颜泽的女孩儿打电话联系丁晴。
将近七公里的路程,苏仲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他刚把车子停好锁上,却发现彦韵美士关灯了。汤颜泽挎着包走出来,仍旧看到了那个乞丐,照例给了他十块钱。
苏仲呆呆地望着。他太专注于案情了,以致于忘却了时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汤颜泽无意向这边扫了一眼,看到了他:“苏仲!”她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来意,于是便笑了一下:“她刚走。”
“哦。”
“我刚刚还让她给你打电话呢,她说什么也不肯。”
“不……不是的,我想来讨杯茶喝的。”
“那明天吧?”
“哦。”
“我送你?”
“不用了。”苏仲说完这句话,自己就离开了。他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走着,脑子里则不住地思索着案情:干女儿,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和曹斌是什么关系?假设她是凶手的话,杀人动机是什么?焦丽丽是因为这件事被曹斌杀害的吗?这个干女儿和李伟书又是什么关系?李伟书的真实身份是谁?……
走了两条街,十几个问题在脑海里连续打着问号。
苏仲在人行横道等待红绿灯的时候,一抬头,忽然发现这个地方很眼熟。对面那座八层的商务楼,不正是当年的聚合外贸公司吗?那是关明山的公司。只不过时过境迁,已经改为了健身房和培训学校。
苏仲甚至在内心有个荒唐的期望,他多希望关明山可以给他托梦,告诉他当年事情的真相,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这地方尽管他之前来过一次了,但双腿还是不听使唤地穿过了马路,走到了对面想要一探究竟。商务楼的门紧锁着,里面黑漆漆的,只能借着明亮的月光窥探到大厅的景象。
苏仲看了几分钟,最后不甘心地叹了口气,慢慢走下台阶离开了。
走不多远,是一处烧烤摊。夏季的烧烤配上冰啤酒,似乎成为了人们消暑的必备宵夜。烧烤摊不大,摊主忙活着,七八张矮桌支在了路边。
苏仲路过这家烧烤摊的时候,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呢。
“来啦,看看吃点儿什么?”烧烤摊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性,光着膀子,白色背心随意地搭在了肩头,手里的扇子呼呼扇着烤炉。偶尔滴落的汗珠子落在了里面,炭火噼噼啪啪地作响。
苏仲点了五串羊肉串、五串板筋,一个烧饼,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不多时,又来了几个男的:“老韩,跟上次一样。”
老板满脸堆笑:“没问题,找地方坐吧。”
几人四下看了看,满坑满谷,哪儿还有地方坐?
“老韩,生意不错呀,这都没地方了。”
“哟,对不住。”老板忙里偷闲抬头看了看,喊了苏仲一声,“兄弟,让他们哥儿几个和你拼桌不介意吧?”
苏仲往旁边挪了挪。
几人走过来坐下了:“小兄弟,谢啦!”这一行人有四个,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其中为首的那个年纪最大,留着浓浓的一字须,刚坐下就给朋友们散烟。他还不忘坐在对面的苏仲:“来,小兄弟,抽支烟。”
苏仲摆了摆手:“谢谢,不会。”
几人也不客气,纷纷把香烟点着了,一时间烟雾缭绕。
其中左边的这个胖子说道:“四哥,刚才话说了一半儿,后来呢?”
“后来?”一字须感慨说道,“公司破了产,这位关总受不了刺激,直接跳崖了。你们说说,这么大一个老总,说死就死了,找谁说理去?警察前几天还来查过呢。”
苏仲猛然警觉:公司破产,姓关的老总,跳崖,警察还来过……他连忙问道:“大哥,你们刚才说的是谁呀?”
“小伙子,你还年轻呢,不知道这事。我们几个都是住在这儿二十多年以上的,以前前面那个健身房啊,是一家外贸公司来着,说的就是他们老总的事情。”
苏仲慎重地问道:“是不是聚合外贸公司的老总关明山?”
这几人一愣,不由地都看向了一字须。
一字须也很惊讶:“哟,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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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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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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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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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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