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丁晴根本不相信苏仲的判断,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撑。
苏仲又翻找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这里蚊虫肆虐,不时传来丁晴“啪啪”打蚊子的声音。丁晴觉得她才是神经病,这么晚了陪着苏仲在这里“发疯”。
苏仲直起腰来,叹了口气,结果一如丁晴推断的那样——毫无收获。这时候,苏仲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找尸体找得肚子饿的。”
苏仲把手里的木棍随手一丢,只说了三个字:“去吃饭。”
在一家路边的小店里,苏仲点了一瓶冰镇的可乐,倒进了锡酒壶里。
丁晴瞪大了眼睛:“里面装的是可乐?”
苏仲答非所问:“尸体如果不在院子里,那也应该是曹斌生前熟悉的环境。我查过了,他以前租住的是新教里,那里现在还在。明天我去查查。”灌完了可乐,他拧好了壶盖,揣进了兜里。
菜上齐后,苏仲吃得很着急,胃口大开。
丁晴还是第一次见到吃饭这么粗鲁的人,她皱了皱眉头:“苏仲,你多久没吃饭了?跟饿鬼投胎似的。”
不想,他很认真地答道:“一整天,今天一直在外面跑,没吃饭。”
丁晴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仅仅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苏仲风卷残云,将四菜一汤外加两碗白米饭吃了个干干净净。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你们查你们的,我查我的。”
“苏仲,你可不要忘了,我当初是给过你关键线索的。”
苏仲很认真地说道:“没错,所以这次我可以帮你。破了案子,功劳归你,我不要。”
丁晴听到这句话很诧异,警队荣誉是对每一位警员的最高褒奖,哪里会有人不要呢?即便苏仲不是警务人员,但提供关键线索,警方也会予以奖金奖励的。他放弃不要,这样的行为绝不像是什么高风亮节。
丁晴毕竟也是从警多年的专业人员,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和可乐有关系?”
一个大男人,整天捧着一只装满了可乐的锡酒壶,不喜欢多说话,破案向来独来独往……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
苏仲没有吭声,既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只是站起身来:“我身上的钱不够了,就当我借你的。”说完这句话,他就大踏步离开了。
饭店老板小跑过来:“您好,一共消费了138。”
丁晴气得数落了一句:“真是个变态!”
苏仲回到了家里,刚一进门,看到白惜兮侧坐在了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电视机里,播放着最近一部很火的刑侦推理剧。
苏仲开门的声音吓到她了,她扭过头来:“你吃过了吗?冰箱里还有晚上剩下的,我给你热热?”
苏仲的语气有点儿疲惫:“不用了。”他慢慢走进了那间小屋里。
依旧是那面墙,无名男士的白卡片被替换成了曹斌,而苏仲又加上了一张——焦丽丽。
目前这件案子所牵扯到的共有四人:关明山、康美诚夫妇;曾经是恋人的曹斌与焦丽丽。
苏仲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双目圆睁,盯着对面的白墙。在他的眼睛里,那似乎不是一堵普通的白墙,那是一张错综复杂如蛛网般的关系网。四张卡片也瞬间具化成了四个人的形象。
富甲一方的关明山和康美诚,条件一般的曹斌与焦丽丽,这四个人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关系呢?时隔太久远了,和安保险公司也没有找到关明山的保单。曹斌因为业务往来,与关明山认识还纯属推测,并没有证据能够佐证。
苏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又习惯性地拿出了锡酒壶喝了一口。碳酸饮料独有的刺激感从他的喉咙滑落到了他的腹部,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他最后的目光锁定在了写有曹斌的卡片上,看来真的只有去一趟新教里那边的老旧住宅区了。
新教里最开始是作为了长霞市一小的教职工家属楼。后来第一小学迁址,这里留了下来。因为属于老城区,市政府最近向南大力发展新市区,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拆迁。
苏仲第二天顶着大太阳来到了这里,门卫懒洋洋地躲在了保安亭里打盹儿,并没有查证件之类的繁琐程序。
他按照黄维扬之前给他的资料,来到了新教里4号楼的302。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苏仲加大了几分力气又敲了两下,这才有一个蓬头垢面、睡眼惺忪的人打开了门。
这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花格子睡衣,挠了挠头。
“找谁呀?”年轻人似乎有起床气,大声喝问。
苏仲犹豫了一下,按照年纪来看,曹斌遇害的时候,眼前这个人可能还没有断奶。但他还是表明了来意:“你好,我来这儿是找一个叫曹斌的人。”m.xiumb.com
年轻人听到这话,精神了些许,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副眼镜戴上了:“我说你们警察有完没完啊,昨天不是来过了吗?”
苏仲笑了一下:“都是为了工作,请配合一下。”
年轻人打了两个呵欠,声音含糊地说道:“我昨天该说地都说了,你得去问这房子以前的主人。我这是去年才买的二手房,别说叫曹斌了,我身边连个姓曹的朋友都没有。我把前房东的微信给你吧。”
苏仲加了微信,马上联系了以前的屋主,可是那人又让他再联系以前的屋主。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二十年间,房子已经换了三任主人了。
当天下午,苏仲才联系上了最初的房屋主人,一位叫蔡高成的退休教师。
蔡高成今年六十七岁了,面对上门的苏仲,老先生先是叹了口气:“警察之前都来找过了,曹斌的事情我知道的真不多。一小迁址后,我们也跟着搬了,房子空下来我就租出去了。有的时候两三年都不去看一眼。”
“那关于曹斌,您有没有什么印象呢?”
蔡高成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只记得小伙子大高个儿,说话很客气,跟谁都打招呼,小区里没人不认识。”
这时候,蔡高成的老伴儿端着切好的西瓜放在了桌上:“来,吃块西瓜。”
“谢谢您。”苏仲道谢。
蔡高成的老伴儿说道:“还有呢,这小伙子热心肠,要不是看他人好,我们也不会把房子租给他。老蔡,你说是吧?”
蔡高成连连点头:“没错。”
他老伴儿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一件事哩,有一次新教里东南角的墙倒了。那时候也没物业什么的,让居民们自己修,没人愿意,最后还是曹斌主动去修的。才两三天的功夫,一面墙就砌起来了。”
苏仲心头一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蔡高成细细思索了片刻:“我记得不是九三年就是九四年……对,是九三年的事。那年王军霞还拿了世界田径锦标赛的金牌,我记得可清楚啦!”
时间对上了,苏仲急忙告辞。他马上折回了新教里小区,先是在保安亭那边询问了一番,又问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居民,最后在靠近东南脚的围墙前站了许久。他缓缓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丁晴,我需要你帮个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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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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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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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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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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