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人出活儿挺早的,但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路上也见不到几个人。遇到了一个村干部,问了一下。村南头的路口有一个烧饼摊。苏仲过去要了一碗豆腐脑,两个烧饼。
可能时间真的太早了,没有一个食客,摊主一边熟练地烙烧饼,一边和他聊起了天:“小伙子,你是不是警察啊?”
苏仲怔然片刻,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两天有警察去养老院,这事全村上下都知道了。这么早你就在附近转悠,不是警察难道是贼啊?”
苏仲淡然一笑:“你也是这个村子的吗?”
“是呀,从我爷爷那时候开始,我们家就在这儿卖烧饼了,这辈子是离不开了。”说话间,烧饼做好了。
摊主拿过来的时候,苏仲忽然注意到了他的一只脚是跛的。
“来,你的烧饼,这是豆腐脑。”摊主坐在了他旁边,捶了捶那条伤的腿。
“大哥,你这腿是怎么伤的?”苏仲拿起烧饼咬了一口,又酥又脆,挺好吃的。
摊主叹了口气:“唉,就是那家养老院嘛。你不知道,村里的养老院是大家伙儿一块儿帮着盖的。也是我倒霉,帮忙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村里给了点儿钱,就这么算了。”
“养老院是村里集资建的呀?”
“可不是嘛。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年轻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留守老人。村子里得想办法安置这些人,就建了这么个养老院。这里面的人我都熟,谁是哪家的老人,多大年纪了,年轻的时候干什么的,我都门儿清。”
苏仲听到这里,放下了手里的烧饼,问道:“真的?”
“真的,不信你随便问啊!”摊主颇有几分卖弄的意味。
“有一个叫康美诚的,你认识吗?”
摊主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哦——你说的是那个老年痴呆的是不是,每天坐着轮椅,养老院那个姓宋的女的照顾她?”
苏仲昨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康美诚,不过倒是知道是一个叫宋娇凤的护工在照顾她,于是便点点头。
“那个康大娘啊,不是本地人,我记得她那天来的时候可风光了。嚯,一辆小汽车开道,是一个小伙子送她来的。”
苏仲心头一颤:“你确定?”
摊主很肯定地点点头:“我确定,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小伙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收拾得可精神了,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就是老太太精神不太好,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说到这里,他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苏仲说道:“养老院原来的那个院长贪污,乱收费,我看到这小伙子这么有钱,估计院长得狠狠地敲上一笔。后来我还找他打听过。”
“他怎么说的?”
“他说这个小伙子是康老太太的侄子,从上海来的。”
“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呵呵,这个我真记不清了,日子过去太久了。”
苏仲有些失望,目前看来,摊主能提供的有效信息只有“上海”这个地方了。他又想起了什么:“原来那个院长呢?”
“进去了,好家伙,刮地三尺,这再不进去?至于去哪儿了,你得回去问问你们的人了。”琇書蛧
苏仲听完后,连尝了一口的早饭都来不及吃完,结了账就往市区赶去。时间还太早,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车辆。他步行了七八公里,才等到了一辆早班车。
长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办公区,传来了一声欢呼。门口路过的同事无不侧目,心想:这帮人是又破了大案了吗?”
邓毅爵拿着鉴定报告,激动地说道:“好,这得给法医老张记个头功!”
聂文昭兴奋地跑过来:“邓队,看来真没错了,死者就是曹斌。”
“没错了。昭子,你马上带人去曹斌生前的工作单位,重点查询曹斌生前有没有为关明山做过保单。老童,通知曹斌的父母来一趟,你负责询问笔录,尽可能多的了解情况。小晴,我们去一趟新教里,那里原来是曹斌租住的地方,马上行动!”
“是!”
其实邓毅爵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倾向于死者是曹斌,所以他昨晚就查出了曹斌当年的租住地。虽然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了,但庆幸底档还在。当地的分局派出所都很负责,很早就开始进行了流动人口登记。
而聂文昭则带人来到了和安保险公司,二十年过去了,这家公司的规模愈见壮大。甚至前面的这条街都改名为和安大道。公司更是单独设立了一座25层楼高的大厦。聂文昭带着同事张伟光、孟俊师来到了前台,表明身份,要求见公司里年龄最长的高层。
如果没有在公司二十年的服役史,恐怕就是见到了ceo都没用。
前台小姑娘对这三个警察的要求倍感奇怪,说道:“恐怕只有叶兴彬叶总了,不过他现在正在会客,我先带你们上去吧。”
几人来到了电梯间,等候的电梯到达了一楼后。“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聂文昭等人却不料遇到了一个熟人——苏仲。
苏仲见到他们倒是没有多惊讶,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张伟光看着他的背影,纳罕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也来这儿了?”
孟俊师是今年和聂文昭同一批调入市局的,外号“军师”,扶了一下眼镜说道:“他也是为了案子来的吧?”
聂文昭心里很不服气,说道:“咱们哥儿几个都得打起精神,要是案子被一个外人破了,可就丢了大人了!”
几人乘电梯到达了23层,来到了叶兴彬所在的办公楼层。得知是警察来找,他赶紧出门迎接:“辛苦辛苦,几位警官同志都辛苦了。”
聂文昭和他简单地握了握手,说道:“叶经理,我们这次来是有件事需要向你询问一下。”
“没问题,我们到办公室说。小王啊,倒三杯茶水来。”
和安保险公司确实规模庞大,就连叶兴彬的办公室也是如此,一间办公室就有百余平方米的面积,地面上是名贵的地毯,书柜也是专门找名匠手工打造的,意大利的真皮沙发搭配着鎏金的茶几尤显华贵。
叶兴彬熟练地拿出了自己的软中华,依次给三位警察递烟,不过都被婉拒了。他只得讪讪放下香烟,笑着说道:“警官同志,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经理,请问你在和安保险干了多久了。”
叶兴彬笑了,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呵呵,这年头可长了去了。我今年四十六岁,二十岁的时候就在这家公司了。”
“那么二十年前,和安有一个叫曹斌的员工,有没有印象?”
不料,叶兴彬听到这个名字一愣:“你们也是为了曹斌的事情来的?”
聂文昭机警地问道:“还有谁为了这件事来找过你?”
“就刚才,一个叫苏仲的,他说自己是曹斌的亲戚。二十年前,曹斌失踪了,他想查一查这件事。”
听到这里,聂张孟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想到被苏仲抢了先。
叶兴彬不知道这里的缘故,还笑着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他来找我,我还是费了半天劲才想起来曹斌这个人。正巧,我把对他说的那些再对你们说一遍吧,我还省事了呢!”
从新教里出来,邓毅爵和丁晴没什么收获,毕竟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这里的老房子还在就不错了。在这二十年间,这房子换了三任主人。想要查出曹斌的信息,难度很大。这时候,邓毅爵接到了一个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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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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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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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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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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