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接了过来:“谢谢阿姨。”
老太太回头看了看摆放在地上的水果:“唉,没想到街道办这么热心,平时都很少来往,有时间我得去你们那里看看。”
一句话,说得苏仲呛了口水,咳嗽了好几声,说道:“阿姨,您不要放在心上。这也是我们领导考虑到天气热了,关心一下老同志。”
“是呀是呀,要不说现在条件好了呢!”老太太脸上绽开了一朵花。
“对了,阿姨,我得跟您打听个事。对门住的人姓什么啊,我得记一下,回头给他们家送去。”苏仲拿出了纸笔,装模作样地要做记录。
“哦,姓郭。”Χiυmъ.cοΜ
“姓郭?我们单位记录的是姓关啊,叫关明山,是个外贸公司的老总。”
老太太挥了挥手:“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关家都搬走了好多年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这事,您能仔细说说吗?”三言两语,苏仲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庆幸自己学过心理学,老一辈儿的人都节俭惯了,过日子仔细,上了年纪又没事可做。他便拎着水果上门拜访,谎称是街道办的送温暖。要不他早就被人轰出去了。
老太太的儿女不在身边,难得有个人聊聊天,便打开了话匣子:“你说得没错,对面原来住的是关明山,他媳妇儿叫……叫康美诚。这俩人本来过得都挺好的,男的事业有成,女的也漂亮,羡慕死多少人呢!”
“后来有钱了,所以搬走了是吗?”苏仲试探着问道。
“哪儿呀?”老太太眼睛一翻,“听说那时候遇到麻烦了,关明山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那阵子两口子天天吵架,我们家都能听见。不过我总觉得这事不对。”
“怎么呢?”
“关明山那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啊,人踏实,又能干,关键心肠还好。有一次我们小区有一只流浪狗被轧了,关明山二话不说就抱起来去看的医生,听说他还捐助了不少的希望小学。倒是他那个媳妇儿,我觉得应该像是欠债的。每天就喜欢打麻将,瘾大着呢。她还招呼过我一次,不过我不会玩。”
苏仲记下了康美诚这个名字,想了一下问道:“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了,两口子那年都快五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关明山不行的,有说他们故意不要孩子的,还有的说是康美诚不想要。小同志,你不知道,康美诚这个人可厉害了。楼下的老张,有一年冬天把煤放在了楼道里,被她骂了整整一个星期呢。唉,守着这样的媳妇儿,我们都替关明山可惜。”
苏仲微微点头:“平时他们都跟什么人来往?”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那时候我还没退休呢,也不能天天待家里不是?”
看来大致情况就这些了,苏仲起身告辞:“那好,打扰你了,阿姨。”
“哎哟,可太客气了。小伙子,有空儿就来找我聊天,自从老伴儿没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行,我给您留个电话吧,有关于关家的事情,您想起什么来就跟我说说。”
“成。”
苏仲离开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对面的601,二十年前,这间房子的主人和洋人巷的那具尸体有什么联系呢?
回到了天麟府,白惜兮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苏仲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你吃饭了吗?”白惜兮在门外问了一句。
“不了。”苏仲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他吃过了,还是不吃了。
他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剪了三张小卡片,分别写上了无名男尸、关明山、康美诚的名字,用图钉钉在了墙上。他望着这面墙,陷入了沉思中。
二十年前,夫妻关系的关明山与康美诚就住在了距离案发地点仅有一墙之隔的圣天小区。这两个人与死者之间会是什么关系呢?如果是仇杀,关明山会是那个“超限反应”的人吗?情杀的话,时年二十二岁的死者和关氏夫妇有什么情感纠葛?为财杀人……债台高筑的关氏夫妇铤而走险,杀害了一个年轻人?不行,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还是太少了,缺少有力的证据支撑。
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钟了,苏仲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主动拨打了丁晴的电话。那一边,丁晴像是在开车,戴着蓝牙耳机,调侃着说道:“hello,苏先生?”
“案子有进展了吧?”
丁晴冷笑:“你怎么知道的?”
“听你的语气。”
“那你呢,这么牵挂着这件案子,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查出来了关明山的老婆康美诚,邻居们反映,这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喜欢打牌……这样吧,昨晚的咖啡厅见。”说完,苏仲就挂断了电话。
果然是个喜欢自作主张的神经病!丁晴埋怨他也不问问自己的意思。
白惜兮的电视正看到高潮,见苏仲风风火火地走出来,拉开房门就走了。她挺纳闷儿的:“不是警察还这么忙。”心存疑惑之际,她进了苏仲的房间,赫然看到了墙上钉着的那三张小卡片。
下班高峰期,等苏仲赶到那家咖啡屋的时候,丁晴早已坐在那里了,还是昨天的那个位置。她要了一杯意式浓缩,边翻看着手机边等候。
“苏先生,你的架子好大啊,这么半天才来?”丁晴冷嘲热讽地说道。接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一句;“我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搭档。
苏仲愣了一下,说道:“彼此彼此,我也不喜欢和你做搭档。”
“你……”丁晴正要反唇相讥。
苏仲却大手一挥:“好了,还是说案子吧。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只能做一个大胆的推测,排除为财杀人的可能。”
丁晴喝了一口咖啡,一双美眸带着怒火注视着他。
苏仲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关明山的公司倒闭后,他仍然努力地还清债务。如果死者是他的债主,以关明山的性格是不可能杀人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两三秒,接着说道:“当然,不能排除康美诚那边的关系。我查到的情况,关明山的老婆康美诚很喜欢打麻将……至于其他的,目前还不清楚。”
这是今天丁晴和邓毅爵去养老院所没有了解的情况。丁晴此时的心情才稍稍有点儿缓解了。
“你呢?”苏仲忽然反问。
“好了,真是怕了你了。”丁晴把今天养老院的见闻说了一遍。
苏仲沉思着:“关氏夫妇无儿无女,谁送康美诚去养老院的?”
“这个我们查过了,排除了是他们的亲戚,这一点很奇怪。”
“死者的身份呢?”
“我正想问你这件事呢。法医的鉴定结果是,死者二十二岁,男性,血型a型。我们找了当年失踪者的资料,符合条件的有四个人,其中两人已经可以确定客死异乡。其余两人的资料全在这里了。”说着,她拿出了一份资料。
苏仲接过来,看到这两个人一个人叫乔木,是长霞市本地人,失踪前是肉联厂的员工。另一个人叫曹斌,燕垣市大火村人,失踪前是保险销售员。
丁晴喝了一口咖啡,说道:“这两人在案发时都符合条件,二十二岁,根据体检记录,血型也吻合。乔木失踪,据说是和肉联厂厂长的女儿私奔了。至于曹斌,情况比较复杂。他父母当初是在长霞市报的案,说儿子来这儿打工,半年多没有和家人联系了,至今都是下落不明。”
苏仲说道:“如果照这么看,死者是曹斌的可能性更大,保险推销员……很可能和做生意、家境殷实的关明山有来往。”
“嗯,我们也是这个意见,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乔木的情况也需要查一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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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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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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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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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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