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焖的河鱼,还有一个黄豆卤猪蹄。
全是柳芸的最爱。
她指着那盘鱼,“两个老的也爱这口,你咋夺下来的?”
白大郎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顺了一下,说,“又哪里真用到我去夺?你别看他俩吵,你不在都护着你爱吃的东西……”
要不是曹静说灶房里还有一盘,那两是一口都不吃。
柳芸一边吃一边说,“你说五月咱们去京城,老柳头还能跟着吗?”
白大郎沉思了一下,“若你没有提起庸王,没有提起莫家那支人,他八成是不会跟,可现在,他一定会回京的。”
关于莫家,他心里怕是有了其它的想法,最主要是庸王,在京中低调的差不多让人忘了他的存在,可是离开京城,他敢杀人……这一点,老柳头是绝对不放心的。
柳芸没有说话。
白大郎又说,“你是不是也有了些怀疑?”
怀疑莫家与庸王之间有着什么。
柳芸笑看他,“我能怀疑什么?我就一乡下女人……”
“呵!”
柳芸拐了他一下,“我难道不是乡下女人吗?”
“乡下女人都你这样,大庆这天下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嘿嘿……”柳芸笑够了,正经地说道,“你们书院被烧了,明儿你看看,能不能问问其它的先生,可否去蒙学授课?毕竟咱们一走,这几十个孩子全都扔给孙老先生也不现实!”
白大郎点了点头,“这事不难,明儿我去问问院长,让他帮个忙,另外,还要招几个护院,别咱们离开,再有人前来闹事……”
两人就蒙学问题商量了起来。
——
回了房间的两个老人家,也没了拌嘴的心思,兀自坐着沉思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柳头说,“快到春闱了。”
老白头点了点头,“是啊。”
“是啊个屁是啊!你也不想一想,此一去京城可还能回来?我闺女那蒙学怎么办?你别跟我说你会留下来教孩子!”
老白头皱着眉,“有话就好好说,叫唤什么?比谁嗓门大怎么着?”
“就比嗓门大了!”
“比嗓门驴都统治大陆了,还有你儿……有有有什么事!哼!”
老白头背起了手,不理他了。
老柳头咽了口口水,感觉这马甲越来越护不住了,护不住又能怎么着?老子就稀罕那丫头,就要做她的爹,哼!
叫了老白头一声,“喂,你要不要写点信什么的,找几个信得过的来给孩子们上上课,把这蒙学给我闺女看好了……”
老白头也跟着咽了口水,“我我写……你怎么不写?你你随便一张嘴,弄点马啊球啊再弄点看家护院,不比什么都强?”
老柳头哼了一声,“要不咱俩比比?你叫几个过来教文的,我叫几个过来教武的?”
“那那不是还有琴啊绣啊的,你弄……”
“我弄就我弄……我告诉你,我要是弄的比你的多,到了京城,你得给我洗一个月的脚!”
“那我要是弄的多呢?”
“你还给我洗一个月的脚!”
老白头黑漆漆的脸更黑了,“凭啥?”
“你傻啊,弄那么多人来,不用给月钱不用吃不用住啊!我闺女那蒙学现在还赔钱呢!”
“嘿!要不是你没能耐,那蒙学能用得着我儿媳妇出钱出力的?”
“你再这么说,信不信我揍你……”
“武夫!糙汉子!哼!”老白头翻身上了床。
就在老柳头也躺下的时候,老白头憋足了气,蹦了他一下。
这把老柳头气的,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去开窗,“你就耍混蛋吧……”
——
翌日,柳芸按着与三位老夫人相约的时间来了医馆。
三位老夫人脚前脚后地走了进来。
郭老夫人精神头不大好。
柳芸扶她坐下,“莫怕。”
“哎哟丫头啊,我怎么能不害怕啊,这往后真的这也吃不了那也不能吃的,你说我还活着干啥啊!”
柳芸:“……能吃!”
老太太双眼一亮,精神头一下就足了,“真能!”
“嗯,得按我说的吃!”
“行行行,哎呀,一会我要吃大猪蹄子,我要吃糖葫芦……我来的时候,还看到街边有卖糖人的,丫头,一会咱们买两,你一个我一个,馋死那两货!”
说着,还拿眼睛剜了下张李两位老夫人。
柳芸就觉得这额头一突突。
最后只化作一朵温柔地笑容,拿过老夫人的手指,“注意了啊,咱们要下针了……”
老太太重重点头,“扎吧扎吧,扎完了我好去吃饭,我刚才闻着街边那粥,好香好香的……”
柳芸:“……呃……”不能喝粥!
没敢说!
她决定先看结果!
下针,点血。
五秒后……16.8!
柳芸心便一沉,比她想的要严重。ωωω.χΙυΜЬ.Cǒm
“郭老夫人,您平时可有眩晕的感觉?冷不丁的一下?”
老太太想了想,“嗯,有。最近啊,我坐着坐着就会忽悠一下。”
嗯,大概齐还伴有铜症酸中毒!
柳芸一边琢磨着如何用药,一边收起笑容,正经地看着她,用最简单的法子说,“老夫人,您要是信我,在治疗期间一定要按我给您的食谱吃,这样,病好了,才能吃其它的东西,若您不听我的,继续这么吃下去,会出现并发症,首先是眼睛,渐渐看不清楚直到彻底看不见,再来是肾,肾若坏了,人基本就完了……哎哎老夫人……”
郭老夫人直接摊到了椅子里,那脸瞬间煞白。
柳芸和其它两位老夫人是急忙来到她的身边。
郭老夫人就握上了她的手,“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就眼睛要看不到……哎呀,完了,我看不见了,我眼前一片漆黑……”
柳芸将张老夫人的袖子自她脸上移开!
郭老夫人:“……又又又看见了……”
“你个老货,乱说什么呢,刚才是我袖子搭你脸上了!”
郭老夫人瘪了瘪嘴,看着柳芸。
柳芸道,“老夫人,您不用害怕,听我细细给您说,说明白了,你就不用担心,只是要按时服药即可!”
于是,柳芸将糖尿病的问题,简单明了地给她讲了一遍。
最后,又教了她如何使用血糖仪,又给备了两个月的药。
郭老夫人抽泣着,拉着另两位的手,“从此我要跟我的大猪蹄子,我的红烧肉,小酥肉,大肘子说再见了,你俩记着,回头替我多吃点……”
“你当我俩能吃?忘了昨天丫头怎么说的了?”
郭老夫人瞬间来了精神,“啥?你俩也不能吃?哎呀,那感情好了,没事啊丫头,放心吧,你郭奶奶还想再活二十年呢,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不能吃……”
柳芸:“……”
合着闹了半天是找人陪啊!
柳芸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将纸递给了三位,“上面的注意事项一定一定要记得。另外那张纸上的配方是美容养颜的!您三位不是羡慕高家老夫人那水嫩的脸嘛,回去按着方子上写的用就可以了。”
主要就是补水美白外加面部提升。
三位老夫人还真是有致一同的看起了美容方子!
柳芸抚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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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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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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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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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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