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在他开口前叫了一声,“钱叔。”
钱冲笑了笑,“这两日京中会来几位患者,点了要老师看诊。”
柳芸应下,“好。”
给他倒了茶。
钱冲坐了下来,“之前与几家医馆商量的事终于达成了共识,由咱们颐保堂提供地场和免费教学,大家同意按草药品级统一药价。”
“真是难为你了!”
钱老板摇头失笑,“也还好了,我就想大家医术都有提高,与人与己都好!”
“那你打算在哪教学?”
钱冲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蒙学里闲了几间房……”
柳芸便笑了,“不说我都忘了,因为那几间房靠街道,又与前院房间相差太远,便没有修整,你要是不怕麻烦,去学堂找阿福拿钥匙收拾收拾吧!”
隔着马场与球场,再说,万一孩子淘气偷跑出去出了事怎么办?
所以,她收拾的时候直接就给拦了起来。
钱冲便拱手,“那学生就谢谢老师了!”
柳芸,“钱叔你又客气。对了,反正也是教学,可以把隔壁县的大夫一块组织起来,再如果,有的大夫就是理论特别厉害,却进行不了实践,钱叔不防可以请来做先生,孩子也可以跟学。”
之前有人找到福叔说过这事,只是柳芸没有时间便拒绝了,那会就想跟钱老板提,倒是一直没有机会。
钱冲点头,“我正有此意!年前我带来的叶大夫晕血,可他却能把老师笔记全部吃透,还会列举,我正打算让他好好看书,与我一块给其它大夫讲课。”
看钱冲确实是在做着准备,柳芸也就没在说什么了。
又说了会话,小保带了个女患者与陪护进来。
患者大约五十来岁,衣着挺朴实的,就是精神头不是很好,目光有些呆滞。
一旁陪护的女子,头戴珠钗衣着也很华丽。
柳芸问诊,患者一直都不说话,都是旁边陪护在说。
说她婆婆就是头疼,已经有两个年头了。
柳芸起身站到患者的身后,伸手摸上她的头,“告诉我,是哪个位置疼?”
那陪护急忙将手放到了她两侧头上,还有后脑,“这里这里,我婆婆就是这里疼!”
柳芸看向她,“你比她自己清楚?”
陪护轻咳了一声,“我婆婆说的。”
“那就让你婆婆自己说话。”
那位婆婆身子颤了一下。
“你这小姑娘什么态度啊?说你是神医,我还真没看出来,进来这么一会了,你连个脉都不摸,摸脑袋就能摸出病症来?问东问西的,不看了……什么神医,骗子吧……”一把抓上那婆婆的手,“走,不治了,回家吃癞蛤蟆去!”
柳芸差点没翻了白眼。
小保忙说,“每个大夫有每个大夫的问诊方法,要知道我们家柳姑娘那可不是什么病都治的,再说,您这打着县令大人的旗号来的,就这么走了,回头县令大人要是问起,总归不是很好的。”
正常来说,不是疑难杂症,柳芸是不医的。
进来病患,前方便直接分到各个大夫那里了。
可这位,一来就直接说要找柳芸,还搬出了县令大人。
那夫人狠狠地剜了小保一眼。
然后瞪着柳芸,“你给我们好好看,不然我让县令大人治你的罪!”
柳芸前世就最不惯着病患的家属,到了这里她还是头一次碰上这样不讲理的,当时就想请她滚蛋,却不想袖子被拽住了。
柳芸低头,就看到婆婆满眼的祈求。
最后只化了两个字,“出去。”
小保好言劝着,把那陪护带到了门外。
柳芸便蹲到婆婆身前,“告诉我,是怎么个疼法?疼多久了?”
没有那陪护在身边,婆婆明显放松了一点,她说,“有两三年了,就是疼,有的时候发麻,有的时候发胀,我就想敲打着……”
柳芸心里有个底,便继续检查,摸到她的后脑往下脖筋处,“这里会不会疼?”
“它倒不疼,就是有时候会发硬,然后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木涨涨的……就得闭上眼睛,可不行啊,家里有活要做……”
这话说半句就咽回去了,婆婆小心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柳芸坐回椅子里给她量了个血压,发现正常便说,“您这个疼痛基本是由于脑子里的神经长期处于紧张与疲劳状态或者强烈的精神创伤引起的大脑功能活动紊乱所致。又叫神经性头疼。”
婆婆明显没有懂,“啊?”
柳芸才要解释,那病就被踹开了,那陪护气势汹汹地进来了,“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连个脉都不摸,弄个破玩意在她胳膊上,就断定出什么病?什么紧张什么疲劳,你什么意思?是骂我不孝虐待婆婆吗?我告诉你,县令大人是我姐夫,你这个庸医,你等着吧,等着进大牢吧!”
柳芸看向小保,“去请县令大人,就说我请他来商量一下知府家看诊的事。”
鉴于县令大人对她格外热情的态度,柳芸觉得她应该能请得动。
小保立马点头,“好哩!”
转头就跑。
那陪护的冷笑一声,“你在这吓唬谁呢?你请县令大人来县令大人就来了?我告诉你臭丫头,今儿你不给我一个说法,看我怎么治你……”
“你要治谁?”
病房外,县令大人穿着常服站在那里,小保抿紧着唇,手却比划了一下。ωωω.χΙυΜЬ.Cǒm
柳芸轻轻点头表示明白,小保就退到了一旁。
看到县令,那女子嚣张的模样瞬间就没有了。
她明显有点紧张,就连脸上的肉都开始轻抽,手更是搅紧了帕子,“姐,姐夫!”。
县令大人那脸拉的赶上长白山了,轻哼一声,“黄氏,你莫要乱认亲戚!”
“噗哧!”柳芸毫不掩饰眼中的嘲笑,看向那位陪护。
陪护看都不敢再看柳芸了,只嗫嗫地,“是是……”
县令却转过头笑眯眯地看向柳芸,“听说柳大夫想与本官谈一下去知府府内出诊一事?”
柳芸,“是可以谈一下,只是,眼下还有位病患……”
县令大人看向了那陪护,“本官警告过你的话,看来是放在心上了,如此,你是想去牢里走一遭吗?”
被称为黄氏的女人直接就跪了下去,“大人,民妇真的没有再……这不是都带着来看诊了吗,是这……”
“你的意思是柳大夫看的不对了?”
黄氏直摇头。
“那就带着你婆婆去开药,治病,再让本官发现你在外面仗势欺人,看本官不治你的罪!”
黄氏哪还敢再说,爬起来扶着那位婆婆就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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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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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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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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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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