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看着柳芸脸上的笑,多少有点碍眼。
想反悔又感觉没面子,有点骑虎难下的时候,穆藜走了进来。
钱诺宁叫了一声,“表哥。”
穆藜应了一声就坐到了椅子里,大口大口地灌茶水。
钱诺宁本想说上几句,可看着他的模样便问了一句,“舅母给你定了哪家的姑娘?”
穆藜也没抬头,说,“户部左侍郎……”
“噗,咳咳咳!”柳芸一口茶喷了出去,“你这是要跟曹舒阳做连襟吗?”
没记错的话,曹舒阳不就是娶了户部左侍郎家的嫡女吗?这还是穆藜告诉她的呢!
穆藜抬眼,“我娘给我选了户部左侍郎家的嫡次女,还有刑部尚书的嫡孙女,还有……我也没记住……记住这两是因为我出来的前一天,在街上碰到了,然后她俩打起来了……啧啧啧,太可怕了,看着娇娇弱弱的,打起架来不次于两个壮汉,那头发撕的,衣服扯的……哎不对啊,我才想起来,怀恩怎么在这?”
穆藜的脑子似乎终于正常了。
他吃惊地看着柳芸。
柳芸送了他两个字,“呵呵!”
钱诺宁都抚了额头,“表哥,你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怎么会如此心神不宁?”
穆藜说,“我这没什么大事……”可随后就皱了眉,问柳芸,“你与怀之在谋划什么?”
柳芸推手,“哎你可别乱说,我一个小小的村妇我能谋划什么?”
穆藜冷笑一声,“你没谋划?没谋划怀恩他就长翅膀自己飞这来了?好家伙,我都成你们兄妹手里的棋了……而且最近他在京城闹的可凶了,向来极其低调做人的莫家大公子,已经连着与老夫人吵了几次了,最重的一次,他把老夫人气的当场昏厥。”
这事柳芸是真不知道,而听到提起莫怀之,钱诺宁更是竖起了两个耳朵,于是两个女人四只眼睛就都盯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穆藜却呵呵一笑,不说了。
这把两个女人气的直跺脚。
钱诺宁说,“后来怎么样了?”
穆藜却看了眼柳芸,“你先说说怀恩。”
柳芸道,“把怀恩偷出来,是因为我已经连着吃了几回闷亏了,我讨点利息吃吃不行吗?”
“就为了吃点利息?”
“不然呢!”柳芸摊手,“我如今是能打回去,还是能证明那个八岁的未来家主是假的?”
穆藜倒没说话。
钱诺宁满眼的不明,“什么未来家主?”
柳芸看了眼穆藜,随后看着钱诺宁,说,“莫家如今这支人,在多年前生下一个带有印记的孩子,并且找大师批算过,她是莫青衣的转世!”
钱诺宁张大了嘴巴,“这不是胡扯吗?”一把扯住柳芸的胳膊,“你也回去,你这印记才是最正宗的。”
柳芸扒拉下她的手,“别闹!我之所以让你听,是因为你必须看清楚莫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真嫁过去,能不能应付得来……”
钱诺宁那脸瞬间红了,“芸娘你胡说什么,什么我就嫁过去,我才没说要嫁过去……”
柳芸点头,“哦好吧,不嫁!”转头就看向了穆藜,特意问着,“怀之的伤势如何了?”Χiυmъ.cοΜ
穆藜挑眉,深深地看了一眼柳芸,随后说,“我来的时候,内伤好了七七八八,外伤你清楚,没三两个月不会好的。”
柳芸点了点头,再问,“可查出什么没有?”
穆藜却没有再说。
柳芸往椅背上一靠,“宁儿,你还想听吗?可能会吓着你!”
钱诺宁咬了咬唇角,最后点头,“我要听。”
穆藜说,“药人的背后,极大可能有这支莫家人的参与。”
柳芸“嗯”了一声,“那哨子呢?”
在她确定那木哨没有问题后,就交给了莫怀之。
穆藜说,“上次他回京的时候,就是用这哨子才捡了条命!”
柳芸只知道他遇上了药人,并没有细问,没想到这里还有这茬。
“但是,自此,药人就隐匿了,想查,怕是更难了!”
柳芸抿了下唇,“我一直好奇,既然你们如此肯定药人是莫家的特殊队伍,怎么会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不知道背后的人,又怎么能肯定药人是莫家的?这不是矛盾的吗?”
穆藜:“最初的药人身上,带有莫家军印!只是现如今的都没有。”
“这还是不对!”柳芸摇头,“我现在就在宁儿的身上纹上印记,难道宁儿就是莫家军了吗?”
穆藜那脸一下就白了,“你是说,有人冒充……”
门外,老柳头紧锁眉头。
而柳芸也在这个时候住了口,起身走了过去,说,“下课了?”
老柳头嗯了一声,“我找你公爹下棋去……”
没进这办公室,走了。
柳芸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
再回来就伸了个懒腰,“哎呀,要是你们都没什么事,帮我上街上再宣传宣传,蒙学还得招生呢,这几个孩子够我干啥的啊?”
然后就走了。
钱诺宁喊她,“你干啥去?”
“接我相公回家!”
——
清荷书院。
今天的白大郎有点不一样。
他那唯一的学生杨乘轩发现,先生今天时不时会发呆,就连他答错的题,都没有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
白大郎又走神了。
“先生……”
白大郎叹了一下嗓子,“听说你成亲了?”
杨乘轩点了下头,“成亲已经一年有余了。”
白大郎放下手中的书,“那……那你与娘子平时都怎么相处?”
杨乘轩咽了下口水,心道,春闱还考这个问题?
却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内人持家洗衣煮饭伺候公婆……现如今又怀了身子……平时也就是虚个寒问个暖,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持家?嗯,芸娘会持家!
洗衣?打从曹静来了就没再碰过水!
煮饭?偶尔,芸娘说做一天的工会累!
伺候公婆?她板起脸来,老白头是要逃跑的……
怀……咳!
白大郎“哦”了一声,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杨乘轩满眼的不解,问,“先生,春闱还会考夫妻之道吗?”
“不考!”
杨乘轩:“……”不考为什么要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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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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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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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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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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