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抓住了轮椅,一个用力就从马车上挪了下来。
爷们喉结滚动,用着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替你做主。”
莫怀之凝视着他。
爷们磨牙,“再把芷念弄出来。”
莫怀之依旧没有松手。
爷们投降,声音更软了,“我内伤好了七成,也就是骨折难愈,没大事。”
莫怀之这才收回了压迫性的目光。
屋里,柳芸对白大郎简单地说了一下爷们的事,而白大郎就站在窗口,刚好能看清院中的一切。
以莫怀之那冷傲的性子,会出手帮一个病患?
甚至,那些礼盒也是他特意推出来打发穆藜的,所以——他与这爷们认识!
忽的,他的目色变的幽深。
柳芸灌了两口茶,“你说气不气人吧,半路还跑出来个爹……”
而这时,老叫花子走进了院子,问着曹静,“可是芸娘回来了?”
曹静应着,“嗯,回来了。穆公子搬了好些礼盒,不知道是谁送的。”琇書蛧
“嘿,你家姑娘本事大着呢,好好跟着她,将来有你的好处。”
说着就走到了莫怀之身边,看到爷们他愣了一下,“病患?”
爷们一双眼睛早已布满了怒火,那只没有骨折的手,一下抓住了莫怀之,“……这个老不死的……你给我砍死他!”
莫怀之满眼的错愕,啥时候跟朝惜先生有这么大的仇了?
见莫怀之没动,爷们支个拐站了起来,“你个老王八……没羞没臊……你咋还有脸活着……我恁死你!”
以金鸡独立之势,拿拐抽向望着他的老叫花子。
啊,如今的老叫花子已经不穿破布条了,村里人现在都称一声白老爷子了。
白朝惜腿倒腾的挺快,躲了过去,然后就瞪着爷们,“哪来的疯子,上来就打人?”
“臭王八……我打死你……”
“疯子……疯子……”
两人就骂了起来。
曹静,莫怀之:“……”咋就吵架了?
这吵闹声,柳芸与白大郎自然听到,马上走了出来,就连穆藜也出来了。
他挠了挠头,突然像开了窍,“妹子,这爷们是不是把老白头当成你相公了?”
之前听说柳芸相公是个教书先生的时候,他就火了,说什么老不死的还要弄死他!
柳芸拍了一下脑门子,“这叫什么事呢!”随后喊了一下,“住手。”
院子里的人看了过来。
曹静叫了一声,“芸娘,姑爷!”
以金鸡独立之势追赶白朝惜的爷们,抠了抠脑门子,扫了眼被他撵的快喘不上气的老白头,又看了眼站在柳芸身边的白大郎,微微松了一口气,可跟着他又不乐意了,“柳芸娘,你眼瞎吗,怎么找了个这么丑的男人?休了休了马上休了……”
柳芸上前一步,将白大郎护在了身后,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丑怎么了,丑我愿意!”
白大郎目光柔柔地望着那颗乌黑的后脑勺,嘴角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拉上了柳芸的手,“芸娘……”
清越的声音,极有穿透力地控制住院中的一切。
他将柳芸拉到了身边,对着爷们打了一礼,“芸娘脾气急,老先生莫怪。”
柳芸心道,干嘛弄的这么客气?
爷们哼了一声,“礼数还行……你做什么……”双眼瞬间瞪大,“你就是那个教书先生?”
白大郎点头,“在下确实是个教书先生。”
爷们直勾勾地看着他,“长的虽然丑,可也能看得出来你年岁不大,你当先生……”
柳芸打断了他的话,“您老要回医馆吗?”
爷们瞬间不看白大郎了,看着她横眉立眼的,“你说你啊,没有爹在身边,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嫁个丑男人,生个那么大的娃……你你个小畜生啊,我家芸娘才几岁啊,你就让她生孩子,我打死你……你你……”
眼见着爷们又举起了拐,穆藜足下一点来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同时,快速说了一嘴。
爷们就傻了!
他看着柳芸,又看了看白大郎,再看了看莫怀之,又看向穆藜,“当真!?”
穆藜点头,“嗯嗯嗯,所以啊,您别发火,知道您为您闺女着想,可您闺女现在好着呢……哎呀……”
让爷们一巴掌呼到了一边。
他气哼哼地说,“不孝女,我困了。”
“猪圈不是收拾出来了吗?”
“我现在就扒光了去村里说你把亲爹逼疯了……”直接上手开始撕自己的衣服。
柳芸咬牙。
穆藜再次抱住他,“跟跟我们睡,跟我们睡……”
“放开我,臭小子,谁要跟你睡……放开我……”
连拖带拽的,穆藜把爷们弄前面小茅屋了。
院子里瞬间恢复安静。
曹静挠了挠头,“他……他……芸娘,你找到亲爹了啊?”
柳芸:“他就是个神精病!”
回屋。
翌日清晨,柳芸比平时醒的早一些。
她坐在床上发呆。
直到白大郎敲响了她的门,她才下了床。
简单洗漱一下后,一块去了院子里,照旧开始活动身体,练功!
只是,今天的柳芸,她看向莫怀之的目光带了一丝探究。
一个时辰后,白大郎去准备上工事宜,小曹睿开启蹲马步之旅,莫怀之教柳芸拳法。
早饭后,莫怀之像往常一样出门了。
柳芸要去医馆,爷们还不想跟着,所以,练功的时候,柳芸就给爷们挂上了针。
大家的生活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可是,又好像有着什么不同。
柳芸去医馆的时候,钱老板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的身后站了七个人,六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没容柳芸多看两眼,钱老板已经上前行礼了,“老师。”
柳芸笑了笑,“钱叔,不用客气。”
“这六人是我从各地医馆拔出来的大夫,往后要跟着您学习的。”钱老板将六位男士推了出来,随后才看向那个女子,“这是……”
“老师好,我叫穆慧清,上个月还是医女,现在只是一个一心求学的老姑娘!”
姓穆?
钱诺宁她娘叫慧英,她叫慧清……
柳芸似乎明白钱诺宁的性子像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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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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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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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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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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