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妇人的家属倒没说话，属于是随大流那伙的。
年轻那患者家属又太能说了，再加上那边的大夫的忽悠，柳芸直接打道回府了。
徐掌柜满脸的歉意，“这事怪我……没弄清楚拉着你就去了……”
柳芸抬头吐了口气出来，“谁叫我太年轻呢！再说了，咱们相当于从人大夫手里抢病号，哪个当大夫的愿意啊！”
“说起来才更气人。”徐掌柜哼了一声，“因为两月前那位李氏是你医好的，当时这事呢两县就传来了，今天还是他们主动找过来的，结果又说啥不医了，回头看我再跟他们合作的！”
“别意气用事。你再等一天吧……”
依她看那两位患者的情况并不乐观，过了今晚会恐怕会加重，可是现在不管她怎么说，人家不信她就是不信她，只能等。
结果，这一晚还没有过，凌晨的时候徐掌柜就来敲开了她家的门，“那个老太太晕过去了……她儿媳妇把她带到咱医馆了……”
莫怀之一脸的冷漠，“不治。”
柳芸瞪了他一眼，背上小蒌，就跟徐掌柜去了颐保堂。
阑尾炎穿孔是能要命的。
所以手术也是个急的。
刚从手术室里出来，老太太的媳妇就跪下去了，对着柳芸“邦邦邦”磕起了头，“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要不然俺娘俺娘……”
柳芸把她扶了起来，“你快起来。”
这肚子也太大了，怎么没个其它家属？
而且一看就是老实人，就是这人太瘦脸色也不好看。
柳芸皱了下眉，有股子血腥气，轻声问她，“你是不是快生了？”
这话才说完，这女人眼一翻跟着倒了下去。
“哎……快来人……”
得，柳芸又做了一台剖腹产手术。
一对男宝宝，就是太小了，脸皮皱的像两个小老头。
哭声像小猫崽儿似的。
徐掌柜都傻了，“这咋做个肠痈还附送个剖腹取子？”
柳芸耸了耸肩，“意外！”
喝了点热水，看着徐掌柜，“天亮后叫小保去隔壁县里打听打听，这对婆媳是个什么情况，家里还有没有其它人了，另外，再弄点羊奶或者牛奶……”
徐掌柜额角抽了抽，“我还是去给熬点米汤吧，羊奶牛奶，这大冷的天上哪弄去？”
嘟囔着，老徐往后院走去。
因为是大晚上的，所以医馆里除了当值的大夫，并没有其它的人。
而这个当值的大夫柳芸也认识，就是两个月前给李氏治肠痈，没治好反治重了的那位老刘。
之前啊，这老刘大夫是心高气傲的，现在，完全没了脾气。
毕竟，剖腹取子不难，可母子平安难！
都没用柳芸吩咐就主动打起了下手，比如术后的汤药。
那边徐掌柜把刚熬好的米汤端了过来，看着柳芸，“这个，估计只能你送进去了……”
柳芸呲了呲牙，“要说你们医馆也得招几个女护工，总不能只治男人吧！”
一边嘟囔一边走进了病房。
那女人已经醒了，她双手放在小腹上，双眼看着一侧哼哼叽叽地孩子，就是目光呆滞。
“你醒了……”
妇人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我竟然还活着？”
柳芸就笑了，“自然活着了，不但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看看你两个宝宝多乖，知道娘亲疼，一点都不吵……”
“可是，他们都说我活不了的……呜呜呜……他们说我跟孩子只能活一个……”
柳芸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笑着，“不要乱想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等过了十二个时辰，你就可以下床了，奶水就有了，到时你还得喂宝宝呢……”
说话间，米汤已经不那么热了，柳芸抱着宝宝喂着米汤，看着那小嘴吧唧吧唧的，她笑的更加柔和了。
上辈子在孤儿院的时候，她们这些大孩子都会帮忙照顾小宝宝的。
所以，柳芸抱孩子的动作并不生疏，更不要说，原来的柳芸娘还养了个娃呢！
两个宝宝喝了米汤就沉沉睡了。
——
到了下午，小保从隔壁县城回来了。
柳芸问他，“打听出来了吗？”
小保一边点头一边灌了一大碗的茶水，捏袖子在嘴边一抹，说，“柳姑娘，那位婆婆家只有她与这个媳妇了。”
“啊？”
“新东县的人都知道这个朱婆婆，因为她太善良了，总是接济贫苦的人，可就是命不好，年轻时候着了算计被迫分了家，后来又守了寡，独自拉扯一个儿子，儿子争气挣了些家底出来，结果三个月前，她这个儿子出意外死了。这家就剩下这么一对婆媳了。可谁也没想到，这媳妇怀的双胎还胎位不正，新东县的大夫们全都知道，她这媳妇和孩子顶多能活一个，甚至都活不了！婆婆一着急，病了。”m.χＩùmЬ.ＣǒＭ
小保摊了摊手。
柳芸抽着脸，难怪那产妇总是一脸忧心的模样，“唉，……这都是命啊！”
“可不是，好在生活倒不成问题。”
柳芸摇了摇头，让小保去请两个妇人照看着，她就收拾了一下打算回家。
徐掌柜往她身边凑了凑，说，“那位没来。”
柳芸道，“不来说明病情缓解渐渐好了。是上天给的福德！”
然后迈步离开。
回家就看到莫怀之靠在院墙上思考人生。
她也没说话，从他面前走过。
莫怀之，“……我今天去了蒙学。”
“所以呢？”
“已飞鸽传书让穆藜去买马，还有，工匠也在来的路上。”
柳芸微微张着嘴，随后咽了下口水，狗腿地凑了过来，“你要帮我收拾学堂啊……那感情好了！”
“炸酱面！”莫怀之突然蹦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柳芸：“……啥？哦，好哩！”
这是想吃她做的面了，这还不简单？
笑呵呵地回了房。
只不过，她又抱了个匣子出来，跑到了前面小茅屋，“给！”
莫怀之满眼不明，看到里面的东西，皱着眉看向了柳芸。
柳芸说，“你帮我找人买马就很不容易了，可不能再让你往外拿钱，再说我在努力赚银子！”
莫怀之将那匣子放到了桌子上，“那是你的银子。”
“啊？”
柳芸有听没有懂。
“莫家，属于你的那份银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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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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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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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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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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