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骄去井边打水,准备做晚饭了。
曹兴立瞥见郭骄一个人出来了,连忙凑过去帮他打水。
曹兴立暗暗瞅了一眼堂屋里的人影,随即问郭骄道:“那位姑娘是你的亲戚吗?”
郭骄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是的。”
曹兴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然后腼腆道:“我寻思着,你们也不像是夫妻。”
“她……她有婆家了吗?”
郭骄抬头,只见曹兴立脸颊通红,整个人显得窘迫又紧张。
他顿了顿,提着水桶道:“她已经定亲了。”
“啊?”曹兴立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他失望地看向那开着的堂屋,可以瞥见那人绯红的衣角。
不过片刻,曹兴立扬起嘴角道:“其实……想一想也不可能的。”
“可不是不问一句,心里总觉得不甘心。”
“她那通体的尊贵,本就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肖想的。”
曹兴立说完,歉意地笑了笑,随即回家去了。
郭骄看着他的身影怔了怔。
其实,他也问自己。
她是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人?
他不介意她只看重他的皮相,可……说到底,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
郭骄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眼里多了几分自嘲。
……
吃饭的时候,燕凤翎才敏感地察觉,郭骄不太高兴。
他这个人一向话不多,生气的时候,更是喜欢一句话也不说。
碗递给她,筷子递给她,盛汤给她……
沉默不说话……
燕凤翎在想今天跟踪他们的那两个人。
刚刚郭骄做饭的时候,她出去看了一眼。
那个人借着村里的水沟,说是捞鱼,实则在打探地形。
看着郭骄这不声不响生闷气的小模样,燕凤翎是真想逗他。
不过……不给他一些教训,只怕他还不想和她回京。
住在这里她到是住得习惯,就怕住得久了,京里就该来人了。
用过晚膳,燕凤翎自觉去了左边的厢房。
郭骄回房后,看着清冷的房间,有片刻的恍然。
他顿了顿,想起那带着霉味的被子,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被子。
郭骄抱着被子去左边厢房的时候,燕凤翎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支起的窗户被她放下来,垫了一块小石子,只留一点缝隙。
郭骄感觉怪怪的,就好像她要从那个缝隙里窥探些什么一样?
可明明,窗户外就是院子。
而院子里,空荡荡的。
马儿栓在简易搭建的马鹏里,从她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
郭骄好奇地问道:“在看什么?”
燕凤翎没有理他。
郭骄有些黯然,失落地去换被子。
在他抱着有霉味的被子离开的时候,燕凤翎回过头,突然出声道:“是不是有点难过?”
“什么?”郭骄回头,说不出是欣喜还是什么?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等的就是她的挽留。
可她的话不是,下意识的,他想也没有想就奇怪地问出声。
燕凤翎看着他懵懵的模样,笑了笑,淡淡道:“没有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也会难过。”
郭骄的瞳孔睁大,错愕地盯着燕凤翎。
寂静的气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心弦。
有点被牵扯的感觉,可又不是。
心有点疼,却不是受伤的那种疼。
就好像是,小心翼翼护在心尖的那朵花开了……然后不停地吸取他心尖上的血,企图开得更艳丽一些。
他忍受着那点疼,眼里却满满都是要溢出来的欣喜。
郭骄在原地傻站直,被子掉了才惊醒他。
燕凤翎走过来,郭骄却惊得突然一把捞起地上的被子,然后一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眼眸微闪,燕凤翎哑然失笑。
她还以为……郭骄会等她捡起被子,然后羞答答地等着她抱呢。
哎。
燕凤翎惆怅,她果然是看戏看多了。
……
右边的厢房里,郭骄呼吸急促,抱着被子的手在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表哥每次叫他“小娇娇”都那么发自肺腑。
原来他真的……没有魄力。
郭骄在想,如果是大表哥的话,估计就顺杆爬了。
如果是三姐夫的话,那估计一个眼神就够了。
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弱呢?
他竟然什么都不敢说就跑了。
郭骄放下杯子,捏了捏手指,掐了掐脸颊。
一双手碰哪里都是热乎乎的,热得他根本没法安静。
郭骄心里燥热,面上更是急色彰显。
他想做些什么,神情显得迫切,可一直找不到宣泄的办法。
突然间,郭骄撞上了衣架。
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很疼。
郭骄不得不冷静下来,因为这一瞬间他什么都不能想。
过了片刻,疼痛散去,郭骄神色也渐渐清明。
他看了一眼发霉的被子,然后默默地抱到院子里去晾。
此时夜幕早已笼罩,夜空寒星点点,月光黯淡。
郭骄假装看不见天色,晾好以后,神色如常地关门。
结果,刚刚插上门销的时候,某人突然从背后抱住他。
燕凤翎埋首在郭骄的颈窝处,闷笑声一阵一阵地传来。
郭骄原本紧绷的脸,一点一点地被染红。
“那个被子……有股霉味。”郭骄小声地解释。
燕凤翎配合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郭骄在心里回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谁知道燕凤翎却继续道:“我还知道,你想和我一起睡。”
郭骄的身体绷得直直的,双手捏紧,像是借了点力道,然后又松开。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突然转头用力抱住了燕凤翎。
他太紧张了,双手僵硬又用力。
燕凤翎感觉腰被勒得有些疼了。
她身体撞进郭骄的怀里,然后又被箍死。
燕凤翎想,如果抱她的人不是郭骄,她这会应该出口成脏了。
“嘶……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用力?”
“男人的男人的力气不是这样使的?”
郭骄:“……”
好不容易积蓄的一点勇气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放开燕凤翎的时候,郭骄使劲地瞪了燕凤翎一眼。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真的很不爽!
郭骄走了,进的是左边的厢房。
燕凤翎看着他那拽拽的背影,想着他转身时那个幽怨的目光,心里满满都是:“雾草……”
她都还没有说,她的胸被撞疼了呢?
真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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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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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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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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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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