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一刻,冯平被那个异族女子狠狠地踹了一脚,那刀砍歪了,没有落在赵玉安的身上。
曹大江和郭通立即上前,挡在了赵玉安和小吉的面前。
赵玉娇腿软地冲上前,看着赵玉安抱着小吉频频落泪,而小吉已经动不了。
它还有一只眼睛睁着,睁得大大的。
另外一只不停地流血,赵玉安给它按住,可血还是从指缝里不停地流了出来。
太多了,赵玉安看着不停涌出的鲜血,整个人颤栗着,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
“不要,小吉不要!”
“不要死,不要!”
赵玉安喃喃地道,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然后把小吉的头给包起来。
很快,鲜血浸湿了赵玉安的衣服。
赵玉娇在一旁看得眼泪涌出,小吉就那样躺在那里,身体还在起伏。
喘息声很重,虽然只露出半颗脑袋,可那目光里却全是留恋不舍。
赵玉娇蹲在赵玉安的身后,拍着他的肩膀,哽咽着,好半天都难以出声。
赵玉安就这样看着,一直看着,双目动也不动地看着小吉。
他仿佛又看到,他娘亲去世的那一夜。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小吉痛苦地咽了气。
它的身体,不再微微抽搐。
它的气息,也不再有起伏。
只是身体里的血,仿佛还没有流完一样。
这变故让赵玉安始料未及,他突然跌坐在地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小吉。
眼泪还在流,可赵玉安眼里的光,却消失殆尽。
赵玉娇伸手,慢慢帮小吉把眼睛闭上。
她还能感觉到,小吉的眼睛是热的,是湿的。
那样轻轻地在她的掌心动着,像是它还很小的时候,憨头憨脑地在添她的掌心。
赵玉娇终于忍不住,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停地滚落。
紫兰、紫玉上前去扶她起来,赵玉娇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尸体,这满目血腥,却再没能让她感觉到恐惧。
她冷笑着,慢慢擦干眼泪。
她望着刀上还染血的冯平,讥讽道:“恶犬虽死,可我们做主子的责无旁贷。”
“不知这位大人所属何处?”m.χIùmЬ.CǒM
冯平见赵玉娇年纪轻轻的,姿色不俗,知道她正是纪少瑜的妻子赵氏。
他当即冷嗤道:“在下巡城营指挥使冯平。”
“这条恶犬是你府上养的?”
“不知夫人又是什么身份?”
冯平?
赵玉娇听说过,父亲是兵部侍郎,冯逸。
赵玉娇道:“我家夫君是大理寺卿,纪少瑜。”
那冯平恍然大悟,声音奇大道:“原来竟然是大理寺卿纪大人家养的狗?”
“那这案子,下官可不敢办。”
赵玉娇见他说话带刺,又收了刀,一副惧势的模样,在心里冷冷一笑。
她厉声道:“你不敢办,自然有敢办之人。”
“你……”
“纪夫人好得很,这是准备仗势欺人了?”
“本官定将此事上奏皇上。”冯平冷嗤,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赵玉娇听着周围百姓们窃窃私语,便知这是蓄谋已久的。
她站直身体,质问冯平道:“敢问大人,仗的是谁的势,欺的又是谁的人?”
冯平的目光扫过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冷笑道:“纪夫人不会自己看吗?”
“你们府上养的恶犬虽然死了,可它一条狗命,难不成还能抵人命?”
“是不是你们纪家养的狗,都比寻常百姓的性命还要贵重?”
“莫不是……纪夫人还想要下官为纪府的狗偿命吗?”
赵玉娇冷戾地盯着冯平,这笔仇,她记下了。
小吉是她和玉安亲手养大的,性子最是温顺不过。
倘若没有算计,她死也不信,小吉会将活人撕咬至死!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愤愤不平。
仿佛……她和玉安才是该死之人。
赵玉娇冷睨,盯着冯平道:“大人口口声声抬高纪府,贬低自己的身份。”
“更难为你将自己与狗相提并论。”
“大人管着巡城营,尊父又为兵部侍郎,向来直来直往,无所畏惧。”
“大人既不断案,却又煽动人心,所图为何?”
“难不成众目睽睽之下,我纪府恶犬害命,还可以凭着唇舌狡辩?”
“大人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命人通知顺天府前来接办吗?”
冯平见周围的百姓都被他煽动了,顿时冷笑一声,想看赵玉娇如何收场?
他吩咐官兵去顺天府报信,自己则走过去查看死者。
那死者的妻子已经来了,带着三个男娃子。
一个稍大些,八九岁,一个看起来五六岁,最小的才两三岁。
最大的那个男娃子拉着两个弟弟抱在一起哭,既不敢去看父亲的尸首,也不敢走远了去。
到是那死者的妻子哭得痛不欲生,让围观的人都跟着落泪。
赵玉娇最怕这样的场面。
生死离别,孤儿寡母,满目凄惨。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步,她若是退步,任由别人算计,只怕对方更觉得得意欢喜。
她捏紧拳头忍着,面露越发冷厉。
这件事,她绝不会善了。
那个女人哭了一会,突然折返,对着赵玉娇冲了过来。
她穿着破旧,大冬天里,连双御寒的鞋子和棉袄都没有。
手上,脸上,脚上,都是冻伤。
扑过来想抓挠赵玉娇的时候,面目狰狞,整个人充斥着绝望和痛苦。
赵玉娇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又看了看那三个看着她满含恨意的孩子。
她们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她们也是受害者?
那这背后之人的算计,真是狠毒至极。
“是你……是你让你的狗咬死了我夫君的是不是?”
“是你害死我夫君的,你怎么不死?”
“你怎么不死?”
郭通和曹大江挡在赵玉娇的面前,不许那个女人靠近。
那三个孩子扑过来,咬的咬郭通,掐的掐曹大江。
曹大江和郭通没有对他们动粗,只能强忍着。
大那个孩子道:“你们害了死了我爹,你们还打我娘!”
“你们该死!”
“你们该死!”
孩子痛苦的嘶喊,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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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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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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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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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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