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着七个多月的肚子跪在皇后的面前,身体的难受比不上面上的羞辱。
皇后斜卧在软塌上,当着众多宫人的面,也不叫她起来。
“当初怎么对本宫下的手?”
“还是不想说吗?”
宋皇后冷冷道,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罗馨脸色苍白,低垂的目光里满是挣扎。
片刻后,她伏地磕头,声音发颤道:“娘娘生产那日,太后命妾身着一身艳装来产房外守着。”
“那衣服是用药泡过的,妾身也是事后才知道。”
“这几年,妾身都没能有孕,也是因为那身衣服的缘故。”
宋皇后闻言,突倪地笑了起来。
她就说,明明就有什么药物害了她,怎么催产药里查不出来?
原来竟然是罗馨身上穿的衣服。
产房外,她一个嫔妃候着,无可厚非。
“这个孩子你想生下来,可以?”
“可你想要活着,除非你给本宫除了太后。”
宋皇后说完,阴冷地勾了勾嘴角。
太后害了她,还想就这样龟缩地活着,准备伺机而动?
做梦呢?
罗馨抬头,目光里满是震惊。
她不敢做!
她快速地摇头,面色苍白如雪。
宋皇后也不急,眯着眼睛躺着道:“你不做也行,以后不要再来见本宫。”
“否则,本宫若有个万一,别说是你,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给本宫陪葬。”
罗馨的身体轻颤着,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后。
怎么会?
皇后的意思是,她就算不对太后动手,皇后也不会放过她?
罗馨浑浑噩噩地出了凤仪宫,整个人面如死灰,目似枯井。
春菲焦急地凑了上去,担忧道:“主子怎么独自来凤仪宫了?”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您不该来的。”
罗馨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不该来?
她不该的地方太多了!
还有两个月,她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罗馨抬头,看着这绚丽多姿的宫城,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
她不要输,为什么要输?
那么疼爱她的爹爹都死了,为了她而死的。
她为什么要输?
纪少瑜除了沐休的时候,每日都会来行书斋给太子授课。
行书斋在承明殿和凤仪宫的中间,是一处僻静的院落,用来给太子读书再再好不过。
这也是为了方便皇后和皇上想去查阅太子功课时,不必绕了远路。
罗馨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就想来承明殿求见皇上。
谁知道,恰好遇见了要去给太子授课的纪少瑜。
隔着老远的距离,罗馨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年少时,那个她一心想一较高下的少年,已然是太子的老师了。
可她呢?
竟然茫然无措,仿佛将死之人。
看着纪少瑜进了行书斋,罗馨眼眸一动,也慢慢地走了过去。
来到行书斋,罗馨道:“本宫要进去看看太子读书,你们守在这里便好,别进来打搅太子读书。”
春菲跟了上来,被罗馨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只得守在行书斋外。
罗馨进了行书斋,守在里面的宫人也懵了。xiumb.com
可这是容贵妃,还挺着个大肚子。
守殿的程公公凑上来问道:“贵妃娘娘可是来看太子念书的?”
罗馨点了点头道:“你们都下去吧,不必跟着本宫。”
“本宫就在外面听一听太子念书。”
程公公自然不敢怠慢,只是遣了两个小太监出去。
一个给皇上报信,一个给皇后报信。
罗馨知道,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她想跟纪少瑜说几句话,她走到那朗朗念书声的窗外。
支起的窗户,让她一眼就看到了纪少瑜。
他也看见了她,只是眉头意外地挑了挑,目光半分波动也无。
纪少瑜见容贵妃挺着个大肚子,那面容仿佛被霜打过一样,实在是悲戚得很。
他给太子布置了课业,便走了出来。
“贵妃娘娘!”纪少瑜行礼,站在几步之遥。
程公公腆着老脸侯在一旁,他觉得放容贵妃进来打扰纪少瑜授课很不妥。
偏偏他还不能把人赶出去。
罗馨忍着泪意,勉强笑了笑。
“纪大人与本宫乃是同乡,不必如此见外。”
“近来纪夫人可好,若她得空,还请她进宫小叙,陪着本宫解一解这思乡之苦。”
纪少瑜拒绝道:“内人近日忙于舅兄婚事,怕是没有时间入宫。”
罗馨心里一颤,面上更显苍白。
“没事,有时候再叙也一样。”罗馨说完,彻底死心了。
她扶着窗棂,慢慢地往后移。
看那样子,是想从后面的台阶下。
纪少瑜返回课室,不一会,燕沧澜便赶了过来。
容贵妃被送回了瑞华宫,禁足了。
行书斋的茶室里,燕沧澜道:“还未到生产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想找个靠山了?”
纪少瑜眉眼淡然,仿佛没有听进心里去。
燕沧澜不知为何,近来越发暴躁。
纪少瑜比他想象的要沉得住气,每当看到纪少瑜不为所动的时候。
他就想抓狂。
偏偏还得忍着,忍着什么都不说。
若是别的臣子,见他不说话,总是会想着说些什么?
可纪少瑜呢?
纪少瑜管他说不说!
燕沧澜在心里冷哼,可又忍不住道:“咳,容贵妃的用意你不会不清楚吧?”
纪少瑜点了点头道:“臣知道。”
“可容贵妃的事轮不到臣插手。”
“更何况,皇上不是一早就有了安排?”
燕沧澜心里一惊,关于容贵妃的事情,他谁也没有说?
可听纪少瑜这意思,竟然是早就猜到了?
“朕安排了什么?”
燕沧澜面上玩味,实则心里已经风起云涌。
纪少瑜放下茶杯,淡淡道:“皇上的家事,臣不便多言。”
纪少瑜说完,站起来,行礼退下。
燕沧澜看着他那背影,青松翠竹,端的是矜贵不凡。
这个人,俊秀了,通透得可怕。
除了他想在乎的,其余的,便是他全不在乎的。
哪怕,事关别人生死!
燕沧澜垂下眼眸,慢慢将心里翻涌的思绪压了回去。
容贵妃太蠢,不值得纪少瑜费心。
她也不想想,若真没有他的暗护,她这个孩子还能不能留到现在?
那个女人,若不是还有点用处,死又有何可惜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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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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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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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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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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