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搭建一个茅房,狭窄得很,赵玉娇纾解后哪里也不去,就在宋子桓身边待着。
那猎户把房子让出去,在院子里生了火。
赵玉娇从门口望去,目光倏尔一震,整个人下意识僵直着背脊。
那个闲适生火的人,分明就是铁立。
赵玉娇抿了抿唇,站了起来。
铁哲见了,皱着眉头道:“你想去干什么?”
赵玉娇双眼盯着外面的铁立道:“我饿了,想问问他这里有没有吃的。”
铁哲唤来巴图,让巴图出去问,最后用银子买了几条腊肉。
赵玉娇坐了回去,看起来蔫头耷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困了。
铁哲见她老实下来,倒也没有多想。
巴图他们拿着腊肉就在火上烤着吃,然后抽出佩刀切了,送了一些给铁哲。
赵玉娇也分到一些,寥寥的几块肉,她递给宋子桓。
宋子桓摇了摇头,他发烧了,身上跟火一样在烧,实在是咽不下去。
更何况,他不想让她饿着肚子。
赵玉娇把肉放在一边,站了起来。
她回头望着铁哲道:“我想去打点水。”
铁哲看了她略显干裂的唇瓣,没有说话。
赵玉娇走出去,看着坐在火边独自啃肉的铁立道:“这位叔叔,请问哪里可以打水?”
铁立没有说话,抬首往房檐后指了指。
铁哲渡步出来,拿了自己的水囊递给赵玉娇。
赵玉娇接过,可还是去房间里拿了一个碗。
赵玉娇弄了点水喂了宋子桓,看他缓和一些,这才坐到他的身边去。
她嘴里嚼着腊肉,却暗暗握了握宋子桓的手,然后在他微微侧目时,在他的掌心写字。
可惜她还没有写完,铁哲一把将她拽过去。琇書蛧
赵玉娇一天到晚被拽来拽去的,她感觉自己跟个木偶没有什么两样了,因为她还不能发火。
瞅着冷面不爽的铁哲,赵玉娇淡淡道:“你又想怎么样?”
铁哲将她和宋子桓分开,不悦道:“少谋划那些有的没的,不然我不介意打昏你。”
赵玉娇:“……”
宋子桓是见过铁立的,只可惜刚刚宋子桓一直昏昏沉沉,只怕也没有认出铁立。
赵玉娇想让宋子桓安心,至少现在他们不是孤立无援了。
不过是报个信的事情,既然铁哲不许她说,她自然按耐得住。
宋子桓只感觉到一个铁字,可这足够他警醒的。
他眯着眼缝,看起来昏昏欲睡,实际上却打量着院子里猎户的背影。
片刻后,他在心里舒了口气。
铁立来了,纪少瑜说不定也快了。
只要玉娇能够顺利脱险,剩下他一个,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
横竖他心里没有牵挂了。
天色即将黑尽的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
铁哲的人手握剑柄,严阵以待。
可那人的脚步声不急不缓,走得格外沉静有力。
赵玉娇伸长脖子去看,表现出她应有的好奇心。
只是下一瞬,铁哲冷笑道:“你是不是期望有人可以救你出去?”
赵玉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这样想不是人之常情吗?
铁哲怎么有一种,她必须和他是一个阵营的感觉?
门外,视线里的人越来越清晰了。
借着火光,赵玉娇看清了纪少瑜的轮廓。
他的面容熟悉得让她心颤,那双深邃的眸子也适时地扫了过来。
对视的那一瞬间,赵玉娇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忍了又忍,只当视线里一片虚无,这才忍住了想要奔向他的想法。
这时,听见铁立站起来道:“这就是我儿子。”
赵玉娇低下头,重重一叹。
铁哲见她失望了,忍不住讥笑一声。
纪少瑜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野鸡,一只野兔。
巴图问他道:“把你的猎物卖给我,多少钱?”
纪少瑜看向铁立,没有说话。
铁立从纪少瑜手里接过野鸡和野兔递给巴图,淡淡道:“五两银子就行。”
巴图摸了银子扔过去,兴奋地出声道:“还是这活物好啊!”
说罢,对着铁立道:“带着你儿子走远点,这堆火我们也要了。”
铁立拍了拍纪少瑜的肩膀,带着他往屋檐的一角走去,然后重新生火。
哪一处虽然离门远,却是挨着窗户的。
纪少瑜屏息凝神,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铁立生了火,烤了肉干递给他。
纪少瑜接过去,毫无滋味地嚼着。
只要他一想到,玉娇还要跟宋子桓待在一处,他就浑身不适,连嚼肉干都多了几分戾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纪少瑜就在身边,赵玉娇很快就睡过去了。
铁哲见她靠着椅子睡,还坐在地上呢,便寻思着要不要抱她去床上睡。
挺招惹疼的小姑娘,说起来还是他的表妹呢。
就在他思量的时候,发现宋子桓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铁哲嗤笑一声,弯腰将赵玉娇抱了起来。
赵玉娇蓦然惊醒,警惕地道:“你干什么?”
铁哲将她放到简单的竹床上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你怕了?”
“怕我睡了你,他就不要你了?”
铁哲说完,下意识看向门框上靠着的宋子桓。
只见宋子桓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形直逼铁哲,口中满是戾气道:“你要是敢碰她,我叫你不得好死。”
铁哲突兀地嗤笑着,突然一脚踹在宋子桓的肚子上。
宋子桓摔倒,把身后的矮桌撞倒了,一时间屋子里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伤得重了,喘息的声音都弱了下去,只有突然呛出嘴的血刺目极了。
赵玉娇连忙跳下床,想去看看宋子桓。
可铁哲将她往后一扔,彻底摔在床上。
他不想碰她,至少在和余家撕破脸之前不想。
可他想要她受点教训,那个叫宋子桓的男人,不值得她一天到晚惦记。
大燕皇帝若是知道她的身份,别说是宋子桓,就是个平明百姓也不会让她嫁的。
她只会死,而且死得无人敢收尸。
听见房间里传来动静,纪少瑜的身体忽然僵住,就在他起身的时候,铁立将他压了回去。
铁立冷戾地看了一眼纪少瑜,淡淡道:“快起风了!”
远处的山林,似乎一下子被厉风刮过,传来阵阵声响。
树叶似乎跟着掉了许多,纪少瑜将指甲掐断在掌心,钝钝的痛直抵他的心窝,他忍得面色发白,整个人犹如寒风中的冰湖,已经快要被吹裂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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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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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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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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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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