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姑娘,现在到是知道讨好他了。
可她是不是连自己怎么死了的都不知道?
是谁设局害了她的也不清楚?
不然怎么会如此平静,单单只对他改变了态度。
难不成她死后,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吗?
莫不是,当年伴随着赤珠钻入他体内的,竟是她的魂魄吗?
纪少瑜抱着赵玉娇的手下意识收紧,寒冰般的凉意竟在他的胸中翻滚激荡。
就在这时,赵玉娇痛呼道:“少瑜哥哥,你勒疼我了。”
纪少瑜连忙松了手,敛去眼中的光影,故作吃力道:“罢了,我看我还是背着你吧。”
“你这丫头竟然又胖了不少。”
纪少瑜放下赵玉娇时,赵玉娇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六岁的时候,她是真的胖呢,小手小脚,碰到哪里都是肉呼呼的。
纪少瑜蹲在赵玉娇的面前时,赵玉娇看着纪少瑜消瘦的背脊,想的却是那个出类拔萃,威风凛凛的大理寺卿纪大人。
她神色恍惚地爬上纪少瑜的背,感觉到他有力的双手托住她的双腿时,她才莫名觉得心安。
出村以后的道路安静极了,夜里有着虫鸣蛙叫,声音此起彼伏。
迎面的凉风吹不散心里的温暖,好在纪少瑜背着她走在前面,他大哥提着灯笼走在后面,这才让赵玉娇得以紧贴着纪少瑜,倾听着他均匀有序的呼吸声。
与他相伴太久,再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他的呼吸了。
到了地方,赵玉书下了田埂以后,压根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他把灯笼递给了纪少瑜,纪少瑜牵着赵玉娇在一旁给他照亮。
晚上的黄鳝出洞的时候,最容易抓了。
赵玉书一个人埋首苦战,纪少瑜默不出声,只是紧紧地牵着赵玉娇,随时留意周边的动静。ωωω.χΙυΜЬ.Cǒm
徐徐的凉风里,赵玉书踩在了田里的淤泥中,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飘了过来,其中还有草木腐烂的味道。
赵玉娇看着这一片熟悉的田埂,突然想到她小时候最喜欢抓鱼抓虾,而纪少瑜也背着大人偷偷带她来了好多次。
可惜往事沉淀,皆已埋葬在前生里。
而她迷障入眼,竟然只想过怕纪少瑜会私下报复她,却不曾真正想过,纪少瑜曾经那样对她好!
“少瑜哥哥,要是那一天我冤枉了你,你会恨我吗?”
赵玉娇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纪少瑜矗立着,低头望着赵玉娇。
他那双眸子很黑,可映着昏黄的光又很亮,像是一团火要从里面跳出来,让赵玉娇的胸口阵阵发紧。
被吓得魂飞魄散,重生的时候。
她看到纪少瑜突然睁开眼睛,似乎就是这样一双,好似能穿透那些生死之隔,看到她魂魄的本体一样。
如同现在,她感觉到纪少瑜看透了她的内心。
明明层层包裹,明明深深压抑。
可她就是有被看穿的感觉。
心虚又惶恐的她低下头去,赵玉娇下意识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纪少瑜握紧她的手不放,甚至于力道控制不住,有些重了。
他半蹲着,与她对视。
昏昏暗暗的视线里,他清晰地看见了她眼中的慌乱和无措,也看到了她的歉疚和不安。
纪少瑜的心酸得厉害,疼得厉害,似有温热的液体要夺眶而出。
他暗暗吸气,然后压抑着内心翻滚汹涌的波浪。
他笑了起来,浅浅的,宠溺的,温柔的。
他放开了她的手,却捧起了她那圆乎乎又粉嫩的脸颊。
“少瑜哥哥最疼你了,娇娇,你知道么?”
赵玉娇的紧张的目光在看到纪少瑜眼中流露的宠溺后,突然就慢慢地松懈下来。
她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道:“我知道的。”
纪少瑜将她拉得更近一些,几乎贴到了怀里。
他的目光低垂,落在牵着的那只白嫩的小手上,声音低低地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也要记住,无论你做错什么,少瑜哥哥都不会恨你。”
赵玉娇沉默着,觉得有些鼻酸。
她伸手抱着纪少瑜的腰,因为个子矮了,尽显笨拙。
她像是一直讨好主人的猫儿一样,用头蹭着纪少瑜的腰腹道:“是娇娇想错了。”
纪少瑜摸着她的额头,温柔道:“没事,都过去了。”
赵玉书又要往下走了,纪少瑜单手抱起了赵玉娇,然后还提着灯笼。
赵玉娇看着他步伐稳健的样子,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水沟里,潺潺的水声一路往下。
有一处深潭,水流从高出坠落,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
赵玉娇见她大哥走了过去,连忙道:“不许去深水里。”
赵玉书回头,扬起满是污泥的手道:“我就去洗个手。”
赵玉娇闻言,这才松懈下来道:“那也要离那深潭远一些,我听村里的孩子说了,那里水很深,脚不到底。”
“嘿嘿,你这傻妞,那是他们年纪小,腿短呢。”赵玉书笑道,然后跳了下去。
不过他跳在深潭边上的铺砌的石道,然后弯腰去洗手。
纪少瑜抱着她在上面,伸长着手,用灯笼照着赵玉书。
探头去看的赵玉娇见那水面上竟然有一条红黑相间的水蛇,顿时失声叫道:“蛇!”
她急得很,因为动作的幅度太大,纪少瑜顾不得灯笼,只得双手揽住她。
灯笼直直地落在了水里,发出了闷响,然后熄灭了。
赵玉书胆大地在水里摸索一阵,轻叹道:“娇娇,哪里有蛇啊?”
赵玉娇担心那蛇有毒,急怒忽起,带着哭声道:“你还不敢快上来。”
纪少瑜知道玉娇担心,呵斥着赵玉书道:“灯笼都熄了,你再不上来我们就走了。”
赵玉书闻言,这才不情不愿地捡了湿透熄灭的灯笼,顺着那石道上去。
当他朝着纪少瑜伸手的时候,纪少瑜视而不见,反而微微侧身往后退去,双手牢牢地抱着赵玉娇。
赵玉书嘴角微抽,心里暗骂一声,跟狗爬一样慢慢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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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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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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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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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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