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明和赵毅光也去了私塾坐馆。
杨春兰打发女儿赵玉婉去割些猪草的时候,站在门口指桑骂槐地说赵玉娇都六岁了,什么活也不会干。
赵玉婵不高兴地顶了两句,被她奶奶奶呵斥住,不高兴地上山了,连赵玉娇叫她都没理。
赵玉娇无奈之下,自己背了一个小箩筐,拿了把镰刀往田地里走去,希望也弄一箩筐的猪草。
漫漫田野,巍巍高山,清溪自山崖宣泄而下,沟渠深潭遍布清溪村的肥田里。
赵玉娇拿着钝钝的镰刀叹了口气,就算心里年纪再大,也改变不了她这一看就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周边离家近一些的田地都被村里半大的孩子们洗劫一空了,她又不敢走远。
磨磨蹭蹭地找处偏僻的地方,好歹是捞了半框猪草。
意外的是,她竟然看到一群跟她差不了几岁的小屁孩聚众赌博。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马明输了,拿猪草来。”领头的方威指着输了的马明,看到马明抱出一摞猪草来,放在了跟他划拳的钱新路的手上。
赵玉娇看得有点意思,当即走出来道:“我有猪草,我来跟你们玩。”琇書蛧
方威嫌弃地看了一眼赵玉娇那框里的猪草,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不过想着赵玉娇家在清溪村的地位,到是没有拒绝她。
赵玉娇心里暗自雀跃,她很快就能赢满一筐的猪草回家了。
然而,片刻后,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她的面前。
那几个小屁孩竟然精得要命,她除了开始赢了几次以后,剩下的便都是拿猪草。
可怜她那点微薄的猪草就这样见底了,那几个孩子也各自往自己的框里使劲地按下去,完了还弄根尖尖的木根插在箩筐的顶上,显然是怕那些冒头的猪草掉下来。
赵玉娇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空落落的箩筐,突然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噗……”高高的岩石上,刚打了一捆柴的纪少瑜喷笑出声。
他看着手足无措又心有不甘的玉娇,心里满是愉悦。
这个小笨蛋,重活一世竟然还是这般的呆?
划拳靠的是猜拳,难不成她以为自己的神算子吗?
竟然还想占那群野小子的便宜?
赵玉娇抬起头,只见纪少瑜从那岩石上一纵而下。
他肩上那捆柴纹丝不动,让赵玉娇想起了前世里,纪少瑜拔剑斩敌的样子。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脸颊局促地红了,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挤出了笑容。
“少瑜哥哥今日没有去学堂吗?”
赵玉娇仰着头看纪少瑜,微红的小脸上全是亲昵的笑意。
纪少瑜的步伐微微一滞,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肩上的干柴,让后拎着赵玉娇的箩筐道:“不就是一箩筐的猪草吗,看你这纠结的模样,竟然还想不劳而获?”
赵玉娇被拆穿心思,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她的唇瓣嗫嚅着,想说点什么让自己找回点颜面,可又觉得和纪少瑜争辩没有意思。
纪少瑜看出了她的尴尬,轻笑道:“行了,我又不是在指责你。”
“下一次要出来,便跟你大姐一起,或者来找我。”
“这里虽然离村里近,可毕竟挨着山,若是遇到野猪什么的,你小小的一团跑都跑不了。”
纪少瑜说完,开始给她割猪草。
他个子高瘦,手脚又快。
赵玉娇只见他穿梭在高粱地里,那躬着的背脊时而高时而低,十分迅猛。
赵玉娇看着他的身影,眸子忽尔一暗。
纪少瑜还是很念旧的,她大哥喜欢经商,后来便在他的帮助下做了皇商。
他爹爹喜欢教学,后来赵家私塾便成赵家族学,整个顺昌府最有名望的家族。
记忆里,反到是长袖善舞的二婶突然变得跟弱猫一样。
而她的二叔更是胆小如鼠,过得落魄极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竟然让纪少瑜对二姐那么恨,对二叔一家也极尽打压?
难不成是……二姐背叛了纪少瑜?
赵玉娇瞪大瞳孔,下意识捂住嘴巴,她似乎猜到了矛盾的根源。
纪少瑜在周围的地里转了一圈回来,一箩筐的猪草已经满满的了。
可赵玉娇却显得魂不守舍的,眼眸里光芒黯淡,眉头自然紧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纪少瑜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这小丫头的心思向来浅白,想什么都藏不住。
这也是他选择不告诉她,自己也重生的事实。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出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不会告诉老师,这箩筐的猪草是我帮你割的。”
赵玉娇回神,看着纪少瑜背着她的箩筐,又扛着柴,心里小小地感动着。
这个时候的纪少瑜,还是少年时,对她又好又温柔的纪少瑜啊。
她一定要一直讨好他,再也不要跟他闹僵了。
想到这里,赵玉娇连忙跟上去道:“少瑜哥哥,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纪少瑜嗯了一声,嘴角却勾起浅浅的笑。
“那你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吗?”赵玉娇试探着,想要一个承诺。
纪少瑜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看着赵玉娇道:“那这么可能呢?”
“啊?”
赵玉娇一下子垮了脸,这个时候软软糯糯的话,不是应该会让纪少瑜答应下来吗?
她还想,日后如何讨好纪少瑜呢?
比如,帮他紧密地盯着她二姐。
可纪少瑜看着她那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的傻样,出声道:“男人一辈子就只能对一个女人好,那就是自己的媳妇。”
“你要是答应我,将来做我媳妇,我就一辈子对你好。”
“啊?”
“那怎么能行呢?”赵玉娇的脸皱成了包子,明晃晃地写着不情愿。
“怎么不行,你听我的话,我又只会对你一个人好!”纪少瑜反问道,说的话合情合理。
赵玉娇涨红着脸颊,该死的。
她想套纪少瑜一个承诺,没有想到,纪少瑜竟然反套路她。
纪少瑜将来可是她的二姐夫啊?
这个问题光是想一想,她就感觉背脊一阵阴冷。
怪不得上一辈子,他对别的姑娘都那么冷。
原来桀骜不驯又孤冷暴戾的纪少瑜,竟然这样“专情”!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至死都不肯原谅她二姐。
想到这里,赵玉娇难得霸气一回:“我不管,少瑜哥哥永远都是我的少瑜哥哥。”
“将来你若是有了媳妇,大不了我跟你媳妇好。”
纪少瑜怔怔地看着赵玉娇那坚定不移的表情,眸色倏尔就深了,带着一丝阴翳的戾气。
纪少瑜转过身的时候,声音忽然冷道:“这辈子,你只能跟我好。”
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曾经被她认为最好的“姐姐”,他自然会好好收拾的。
纪少瑜的步伐快了起来,赵玉娇跑得屁颠屁颠的,压根就没有想过,纪少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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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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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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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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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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