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又来了?!”
柳无瑕不想费口舌,迅速与柳无眠交换了眼色,佯装没有听见,示意瑞香赶紧随自己进屋先避一避。见这二人明目张胆视自己如无物,杜霜霜一提气冲了上来,死死将人拽住。
“那个鸳鸯玉佩呢?”
“什么鸳鸯玉佩?”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尽管杜霜霜比柳无瑕整整小了三岁,个子也矮了一头,可那来势汹汹的气势却不输半分。此刻的她杏眼圆瞪,嘴角因为用力而紧紧绷着,咬牙切齿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小猛兽。
“我和你有什么糊涂可装?”柳无瑕下定决心不搭理她,使劲扥开手,转身就往回走。杜霜霜不依不饶,一步跳上去又堵在了她身前。
“那个玉佩是母亲给三哥,要他送给我未来的三嫂的!快还回来!”杜霜霜理直气壮瞪着她,说着就要上去搜身,柳无瑕往后退了一步却没躲开,两个人就这么拉扯推搡了起来。
“杜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松雪堂,可不是你耍大小姐脾气随便欺负人的地方!”瑞香瞧不过去,想要上前将两人拉开,没想到杜霜霜人虽小,力气却不小,一掌就将她搡到了一边。
瑞香踉跄几步,被柳无眠扶了住。
“杜霜霜,你别太过分了!”
就算柳无眠平日里脾气好,此时此刻也耐不住心里的火气。可他身为男子,却怎么也不好和姑娘家拉扯,即便又气又急直跺脚,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杜霜霜倒是好,眼里根本没有这两个人,一门心思只想把那鸳鸯玉佩抢回去。怎奈柳无瑕身手矫捷如兔子,左躲右闪根本抓不住,急得她脑门上沁出一片汗珠。
“柳无瑕!你别做白日梦了!我们家不可能认你做媳妇的,识趣的就把东西交出来!别到时候捅到你爹爹那里,丢人的可是你们家!”
她嘴里的话说得越狠,柳无瑕就躲得越凶。
“杜霜霜!你三哥愿意把那玉佩送给我,又不是我逼他的,你管得着吗?真闹大了,丢人的到底是谁?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听她如此一说,杜霜霜的心头火像是被泼了油,蹭地窜出了天灵盖。
“好啊!我果然没猜错!早上看见三哥出门时没带鸳鸯佩,我就猜到他是送给你了!方才你不还抵赖说不知道吗?我看你就是处心积虑勾引我哥!无耻!”
听她越说越难听,柳无眠实在看不下去,顾不得什么内外有别,一步拦到二人中间,隔着衣袖捏住杜霜霜的胳膊。
“杜霜霜我警告你,别……”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一声惨叫。
杜霜霜狠狠一脚踩在柳无眠的脚背上,手腕顺势一转,一掌将人推出八丈远。
“警什么告?就凭你?”杜霜霜冷嗤一声,都没正眼瞧他,脚下一跺,气沉丹田,恨恨看向柳无瑕,“今日我就要让你瞧瞧什么是真功夫!不把玉佩还来,谁也别想好!”琇書網
没了瑞香和柳无眠从中阻拦,柳无瑕只得独自面对对方的汹汹来势。杜霜霜小时候就是男生性子,经常缠着杜苍庚教她舞棒弄枪,今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必须要把鸳鸯玉佩讨回去,便不自觉使出了杜苍庚教她的擒拿招式,直接将柳无瑕的手交叠着摁在身前,再使劲一拽,差点拽她摔了个跟头。
“你到底还不还?!”
“你是不是有毛病?!”
杜霜霜刚要再骂,就见柳无瑕停了挣扎,双手顺着她的力道往前一推,正好一掌推在她的腰窝。
杜霜霜吃了痛,揉着腰松了手,一脸不可置信:“这一招‘推波助澜’,你怎么也会?”
柳无瑕拍着手往后退了一步,三分笑意里搀着三分不屑和四分得意:“难道你哥只能教你一人?”
“他……”杜霜霜一愣,转瞬明白过来,恼羞成怒的脸顿时红做一片,“他竟然还教你了?!一定是你胡搅蛮缠逼他的!”
从头至尾撒泼耍赖不讲理的人明明是杜霜霜,可她却似受了莫大的委屈,鼻头微红,尾音轻轻颤抖,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
“哎呀,多大点事……”
柳无眠回过劲,一瘸一拐站到两人中间想要劝解,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杜霜霜吼了回去。
“什么叫多大点事?!你姐姐痴心妄想要嫁给我哥,还把我哥的鸳鸯佩骗走了!这是天大的事!”
受不了她这颠倒黑白没道理的胡话,瑞香不悦地皱起眉头:“杜小姐,说话还需凭良心。你哥一个大活人,脑子转得比谁都快,那是我家小姐能骗得来的吗?再说了,我家小姐从未痴心妄想过什么,你若真担心,就回去把你哥的手脚绑起来,别让他有事没事总来这里转悠。”
她正说着,余光扫过门边,不由扬起一抹戏谑笑意:“有些人可真是不禁念叨。杜小姐,釜底抽薪的时机到了。”
杜霜霜背对着院门,不知发生了什么,待听到动静,她猛地回身,果然看见了那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三哥!”杜霜霜泄了气,几步冲到杜苍庚身前,迎着他困惑的眼神,说出口的话大有恨其不争之意,“你怎么又来了?”
“咦?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吗?”杜苍庚笑了笑,一手按在她的脑门处,毫不在意地将她推了开,而后又笑呵呵看向柳无瑕,“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鸡飞狗跳的。”
“没什么。”柳无瑕眨了眨眼睛,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你妹妹闲得发慌,来和我切磋武艺,顺便排排师姐妹的次序。”
“哦?”杜苍庚又不傻,自然听出了话里的阴阳怪气,便又好笑地看向自家妹子,“那……论出来谁是师姐、谁是师妹了?”
“我跟你认识多久?她和你认识多久?自然我是师姐!”杜霜霜忿忿然白了他一眼,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什么师姐师妹?谁要跟她论?!三哥,我问你,你的鸳鸯佩是不是送给她了?”
“嗯,对啊。”
杜苍庚答得坦然,杜霜霜越发恼火,举起拳头就朝他砸过去:“那是母亲让你找媳妇儿用的,你怎么能给她?”
“为什么不能给?我就是给自己找媳妇儿用的啊。”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看上谁不好,偏看上她?!她那么讨厌,我不喜欢!”
杜苍庚被她搅得无可奈何,再偷偷瞄向柳无瑕,却见她正轻轻扬着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不仅没有出面解围的意思,还一副坐看好戏的架势。
杜苍庚暗自叹了口气,直叹自己命苦,抬手将杜霜霜的拳头按了下去。
“是你哥我找媳妇儿,又不是你找,我喜欢就行了。走走走,跟我回去!别在这闹了,就不怕人笑话?”
“谁敢笑话?”
杜霜霜还要说,就觉得天地一个倒转,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杜苍庚扛在了肩头。
“三哥你干嘛?放我下来!鸳鸯佩还没要回来……”
杜苍庚也不理他,半是愧疚半是讨饶地朝柳无瑕赔笑一声:“那个……我先把她送回去安顿好,回头再来看你。”
柳无瑕点头,捂唇轻笑,尚未开口又听杜霜霜一阵大喊:“不许再来!不许再来!”
杜苍庚恨不能找块东西把自家妹妹的嘴堵上,只怕待得久了还要再生事端,便未再耽搁,一溜小跑出了门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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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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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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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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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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