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松看上去心情不错,一改往日的严肃,一脸笑意道:“先别想着度假,等咱们的星云4号上天了,我带你们去古北水镇,听说那里不错。”
虽然不是一心向往的三亚,但能去度假总是好的,韩若馨三人都兴奋地应了一声“好”。
中午去食堂吃饭,韩若馨特意坐到吴毅松对面,还夹了一块鸡腿给他。
吴毅松早看透她的小心思,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若馨,有事找我?”
“知我者,老师也!没错,我的确有事找您。”韩若馨笑嘻嘻地回复道。
“是不是你师母让你找我的?”吴毅松识破道。
“老师,这您都能猜到?您简直是太了解我了!”韩若馨趁机讨好道。
吴毅松抬头看向她,忍不住笑道:“我不仅知道是你师母让你找我的,我还知道她让你找我干什么。放心吧,我下班就回家,和他们一起吃饭。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吧,你和贤超也好久没见了。”
“是,老师,我帮您做饭!”这么容易就完成师母交代的任务,韩若馨自然高兴。在此之前她还以为老师会拒绝呢!
“我也叫你爸妈了,晚上咱们聚聚。”吴毅松咬了一口鸡腿,脸上是忍俊不禁的表情。
韩若馨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老师已经知道了。他很乐意配合她去修复他和吴贤超的父子关系。
既然双方都有意,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那太好了,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回去。”韩若馨兴奋地应了一声,口中普通的白米饭也变得香甜可口了。
临近傍晚,韩若馨从实验室出来,一边解开防护服的扣子,一边往吴毅松办公室的方向看。办公室的灯亮着,显然他还在忙。
她看了眼时间,鼓起勇气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里边没有人回应。
她又敲了两声,依然没人回应。她见门半掩着,便透过门缝往里看。
吴毅松在屋里,只不过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也不动。
韩若馨心下一惊,想到前几日老师晕倒被送到医院的事儿,来不及多想,推门就进了办公室。
“老师,你怎么了?”因为着急,她的声音都是发颤的。
随着韩若馨的叫声,吴毅松一个激灵起身,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不解地看着她。
“老师,你是睡着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又晕了?”吴毅松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紧张了。
韩若馨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吴毅松心头一暖,很感动,却不想表现出来。他看了一眼时间道:“走吧,若馨,咱们一起回去。”
韩若馨欢快地答应着,和吴毅松一起出门。
师徒俩乘公交车回去,一进门就闻到阵阵香气。韩思远和周雅珍已经到了,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
吴贤超正在帮忙摆碗筷,见父亲和韩若馨进门,神色微变。父子俩对视,都有些不自然。
见人到齐了,郭玉蓉就张罗开饭了。韩若馨让吴贤超坐在吴毅松身旁,和以往的执拗不同,吴贤超很听话。郭玉蓉看在眼里,心中宽慰。
席间,韩思远无意中询问吴毅松这几天感觉怎么样,郭玉蓉和吴贤超才知道,吴毅松身体不适,还进了医院,怕他们担心没告诉他们。
“若馨来给我做饭,还和我说你出差了,我就当真了,没想到你让这孩子骗我。”郭玉蓉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师母,是我们的主意。知道你身体不好,我和研究所的同事就决定不告诉你老师住院的事儿。”韩若馨替吴毅松解释道。
“不怪你,若馨。要怪就怪你吴老师,心里眼里就有工作,一点都不顾自己身体。”说到动情处,郭玉蓉眼眶有些发红。
“我打算回京城了。”
几个人说的正热闹,一直沉默的吴贤超突然说话了。
大家都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起看向他。
他接着说道:“我已经调回京城分公司了,方便照顾你们。”
餐厅里一阵寂静,郭玉蓉和吴毅松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都高兴得要流下泪来。韩思远夫妇也替他们高兴。
眼看着气氛变得煽情,韩若馨爽朗笑道:“贤超,你能回来太好了。咱们又能一起出去涮火锅了。”
在吴贤超没去上海工作之前,韩若馨和他就像哥们儿一样,一得空就一起出去喝酒吃饭,有时候还会带上各自的朋友,张永君就和他们一起出去过。
“是呀,贤超能回来我们也高兴。你爸妈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好,你回来我们也放心。”韩思远也顺着女儿说道。
吴贤超一直低着头,像是酝酿了许久,鼓足勇气看向父亲道:“爸,这几年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那样了。”
吴毅松了解儿子的性格,他能当着他的面儿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儿子能为了他们回到京城,还说出这些话,他自然高兴,可是他不明白,是什么让儿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正当他心存疑惑的时候,吴贤超又看向韩若馨,真诚道:“谢谢你,若馨。你发的视频我看了好几遍,每看一遍我心里都很难受。是我太不懂事了,不能理解我爸。我爸值得我学习!”
“视频?什么视频?”吴毅松一头雾水,更好奇了。
吴贤超拿出手机,打开韩若馨发给他的视频,将手机放在桌上。
“吴老师对我们很严格,但是我很喜欢吴老师对我们这样。因为我们是做航天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琇書蛧
“工作的时候,老师很严肃,不工作的时候,老师很有亲和力。对了,老师最喜欢给我们买烤地瓜!我想说,老师,咱能换换样吗?”
“老师他们这些老一辈的航天人给我做了榜样。有时候我觉得挺累的,每天都加班,每天都泡在实验室。但想想老师,我就又有劲儿了。老师都五十多岁了,还和我们一样加班。更多的时候,比我们走的还晚。”
……
手机屏幕上,周小强、刘海阳、陈亦诚……星云4号研制团队的人一一出现。他们都那么真诚,每个人都发自肺腑地尊敬、崇拜甚至依赖吴毅松。
还没听完他们对他的评价,吴毅松就已经感动得眼圈发红了。这么多年,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没哭过,可这一刻,他真的想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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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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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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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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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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