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州正要去,门帘子被掀开了,宋相若好巧不巧,这时候就进来了。
果然是身形单薄,面色苍白,手里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文氏一看见自己心上的女儿憔悴成这个样子,立时心疼的不得了,不禁起身迎了上去。
连州机灵的接过宋相若手里的粥,退到一边。
文氏抱住宋相若抚摸她的苍白的小脸,疼惜的喊道:“我的儿啊,你这些天受苦了。”
只听文氏这声情真意切的呼唤,就知宋相若的计划算是初步奏效了。
捏紧手中的帕子,欲要开口说喉咙却是先哽咽了,她猛地一停,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强颜欢笑道:“相若无事,娘亲不要再担心了,我听莲河说您近来喜欢吃粥,特特买了些红枣给您熬了粥。”
莲河是宋相若现在的丫鬟,以前的小枕刚刚嫁人出去,换了莲河更加机灵、会来事。
这时机,都送到嘴边了,莲河哪有不插嘴的道理:“可不是嘛,我家小姐把往日里的体己银子拿出来,买了好多补品,说是那一日给夫人您和五小姐带来了麻烦,病着的这几日心里总挂念着,这不身体刚好一些,就巴巴的赶来了。”
宋相若瞪了一眼莲河,生气的说:“就你多嘴,谁让你开口了。”
莲河很委屈的闭着嘴,很不解的表情。
文氏听了却更加感慨,只是她也不傻,往日里宋相若从未记得起给自己熬粥,今日里突然熬粥,尽孝心是有的,想要探自己口风的心态自然也是有的。
文氏和宋相若亲密的坐在一起,两个人都有很多话要解释,也有很多事情想要解开,只是这事情实在有些不好开口,文氏想了想只好从一些不轻不重的话题说起。
宋相若是聪明人,文氏不提出来她自然也不说,免得自己急急忙忙的上按着解释,反而引起文氏的怀疑,只是就算是装作矜持也不能装的太久……
母女二人远兜远转地打着太极。
文氏怜惜的拉着宋相若的手:“子,为娘这些日子,不曾去看望你,你怪娘亲吗?”
就算心里真是有怨怼之情,宋相若怎么会傻到自投罗网呢,她只是低下头,掩去面上的失落之情,低声说:“娘亲您刚忙完大哥成亲的事情,自该好好休息,女儿不懂事,偏偏这个时候生病,反而让您操心了。”
真真是通情达理,乖巧至极,文氏仿佛看到往日里乖巧的三娘又回来了,她心中暗自思忖道:“三娘吃了苦头,只怕是醒悟了,这才是三娘该有的样子。”
这般想着,说出的话也是软和的:“只有病挑人,哪有人挑病的,三娘不怪娘亲就好。”
两个人和和睦睦的说了一会儿子话,兜了一圈子子,文氏觉得三娘确实是改变了,犹豫该不该开口询问那日的事情,而宋相若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率先开口说:“娘亲,我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跟您说说。”
宋相若一脸难以启齿,还稍稍带着委屈的样子,文氏即使还没有听到她想要说什么,但是已经心知肚明。
扑通一声,宋相若跪倒在文氏面前,文氏大惊:“三娘你这是干什么?”
宋相若还未开口说话,就已经泪水长流,她呜咽着说:“娘亲,自那日之后,相若一直深深后悔,不该心神大乱,不该被恐吓几声就乱了方寸,以至于胡言乱语,竟然丝毫不知,女儿恍恍惚惚度过一日,方才回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悔不当初,早该回来负荆请罪,却不想……”说到这里宋相若只记得哀哀痛哭了。
莲河适时地插嘴道:“小姐一缓过来就立刻要起来,只是病骨支离也站稳身子也不能,如此病恹恹躺了几日,这才好了一些。”
文氏听完长哭一声:“乖儿三娘啊,你快快起来。”
宋相若泪流不断,面上尽是哀痛和悔意,她攀着文氏的双手,到了最后语不成调,泣不成声。
手心手背都是肉,三娘如此痛苦,文氏怎么可能不心疼,她强拉着三娘起来,连州和莲河也是一人架着一条臂膀,吧宋相若拽拉起来。
文氏望着宋相若泪眼朦胧的眼睛,即便心里还是有疑问,可三娘如今吧心窝子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自己要是再次质疑,再在那里问个不休,岂不是伤了三娘的心吗?
遂把所有的疑问都抛之脑后,文氏也是伤心的哭喊:“是娘亲的错,觉得难以开口,只一味的回避,竟是委屈了我的三娘啊。”
宋相若自然是见好就收,她捏起帕子体贴的替文氏擦去泪花,又掏出备用的帕子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脸,挤出笑容说道:“孩儿心里从未怪罪过娘亲,只怪孩儿当日神志不清,差点连累了五娘,对了为了给五娘赔罪,我特地绣了一双鞋面,也不知道五娘喜不喜欢。”
莲河立刻从怀里拿出那双鞋面,文氏接过来,只是瞧了一眼便知道三娘是真的用心了,往年过生日的时候,三娘也曾经送过绣品,只看着针脚,文氏就能肯定的说这就是三娘的手笔,而且看这绣图,竟似比以前的功夫更深了,只是有些地方明显的丝线松弛,文氏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抚摸丝线松弛的地方。
莲河赶紧说道:“夫人您可别再揉那些地方了,小姐绣制的时候本来就因为没力气拉不稳丝线,您要是在用力揉几下,这图形就散了。”
宋相若和莲河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把文氏哄得团团转,就连旁观者连州都觉得宋相若真真是玲珑乖巧,知道体贴人的。
母女俩哭了一阵子,又说一会儿体己话,宋相若适时地咳嗽起来,莲河很是担忧的喊道:“小姐,你这咳嗽的毛病怎么又犯了?”她急切的转向文氏,请求道:“夫人,小姐实在是不舒服,我先扶她回去吧。”琇書網
宋相若越咳嗽越厉害,脸色涨的通红,看的文氏和连州都是揪心不已。
文氏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她吩咐道:“既然是身体不舒服,那就赶紧歇息吧,你住的屋子离娘也太远了些、,暂且就现在我这正厅的偏室休息吧,等咳嗽好一些了,再说吧。”
最后的目的也达到了,宋相若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现在只要等着宋其凤回来一探究竟就完美了,宋相宜这次我看你死还是不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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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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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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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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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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