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心尽力服侍她,她却不分青红皂白掌掴你!难道你要服侍她一辈子吗?”
“我……”琴书沮丧道,“娘娘也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
高达程眼珠转了几转,从袖中掏出窦相交与他的药粉,“我知道娘娘进来身子不适时常喝中药,你将这些放入她的药中。”
自琴书表现出对他有意后,他便将此事报与了窦枋。而窦枋便将这包药粉交与他,欲让琴书下到阿宛的膳食中。
“这……”琴书惊恐地连连摆手,“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能害我家娘娘!”
高达程道,“放心吧,这只是迷魂药,下了药后等你家娘娘睡下后,你便来此处等我,我带你离宫。”
见琴书沉吟不语,侍卫又道,“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琴书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点下了头,又确认道,“你确定这不是毒药吧?”
“放心吧,”侍卫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揉了揉琴书的头,“行了别难过了,快些回宫吧。明日在此处等我。”
“好。”
琴书紧了紧手里的那包药,朝德粹宫方向走去。
回到德粹宫后,阿宛并未歇下而是等着琴书归来。
“我掌掴疼你了吧?”一入内,阿宛便注意到琴书微肿的脸颊,轻轻抚了上去,“委屈你了。”
“能为娘娘做事琴书不觉委屈!”琴书浅浅笑道,“果真被娘娘猜中了!这是高达程给我的药粉,不过他说这是麻醉药。”琴书说着便将手里的药粉呈了上去。
“是药是毒一试便知。”
阿宛用这些粉末泡在碗里,再将银针放入碗中,不过须臾银针果真变成了黑色。
见状琴书倒吸了一口气,那侍卫给的果真是毒药!
阿宛满意地笑了,那侍卫果真有了行动!
入夜,琴书慌慌张张跑到与高达程约定的地方,而高达程早已等在了那处。见到高达程琴书便哭出了声,声色甚是慌张,“你说给我的那包粉末只是迷魂药!为何如今娘娘会口吐白沫!”
高达程眼中闪过精光,“你可有传太医?”
琴书摇了摇头,哭道,“我哪里敢!我将娘娘扶上榻就来寻你了。你带我离开吧,我现在好害怕!”
见琴书哭得真切,高达程不疑有假,旋即冷笑道,“我怎么可能带你离开,别做梦了!”
“你!”琴书不敢置信地松开手,一步步往后退,眼中盛满了害怕,“你在利用我!”
“否则你认我我会看上你一个小小婢女?”高达程步步逼近琴书,再往后便是一片深潭,只要他将琴书推入此处,便能造成她畏罪自杀的假象,窦相与他便可高枕无忧了。
“如今窦相已答应了升我的职位,你不过是我当上御林军首领的一个小小的踏脚板罢了。”
高达程说着便要去推琴书,此时却有人打着宫灯从远处走来。
“谁在那里?”
听得声音,高达程暗道不好,如此偏远的地方如今竟有人来!
“救……”琴书待要喊出声,却被高达程死死捂住了嘴巴。在如此危及的关头,高达程拔出了腰间的剑……
待要刺向琴书时,剧痛从高达程手腕处传来,他甚至握不住刀,“哐当”一声刀便落在了地上。
高达程愈发慌了起来,看来来者是个武功不弱的人。
他待要撇下琴书逃开,却被阿宛运气给擒拿了住。
“你……”见到阿宛侍卫面上先是划过惊恐,紧接着怒看向被太监扶起的琴书,怒斥道,“你这个贱人!竟敢耍我!”
“哦?”阿宛道,“仅仅是因为琴书没有按照你的话将我毒死?”
“奴才没有!奴才不敢!”高达程连连叩首。
阿宛冷冷一笑,“如今证据确凿,你的生死不过在本宫的一念之间。”
听得阿宛如此说道,高达程瞧见了生机,当即道,“娘娘要奴才如何做?奴才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本宫要你约见窦相。”
阿宛吩咐一番后,方才放高达程离去。
琴书忿忿地看着他的背影,“娘娘,你为何不将他交与皇上处置?”
彼时窦相毒杀了她腹中的胎儿,白启尘尚不曾重责于他。如今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嫔位,更何况高达程又未得逞。纵使皇上生气,但终究仍是不会重罚于他。如此,倒不如她亲见窦枋,与他一商当年之事。
宫内却传出阿宛病重的消息,高达程要约见窦枋。窦枋允了下来,却派了个府上的高手入宫欲杀高达程灭口
“窦相呢!他为何不来?”高达程急欲离宫,焦急地询问前来的人。
“你认为如今这个要紧关头,窦相能来见你?”
“那你此番来做什么,你回去跟窦相说,让他答应我的务必要做到……”高达程话未说完,便被那人一刀捅进了肚里,“到下面再去升你的官吧!”
阿宛微微合了眼,从那人出现的第一刻起她便猜到他是窦枋派来杀高达程的。若她出手相救,高达程便不会死。但历来杀人偿命,阿宛从袖中掏出那块断裂的指甲,终究没有出手。
此时,阿宛这才出手。饶是窦枋府中得力养的高手,与阿宛相交不过十数回便败下阵来。阿宛将他点了穴,扔与一旁与她同来的何池看守。
这时她才缓缓走近奄奄一息的高达程身边。
“娘娘、娘娘救我!”高达程尚能挣扎,伸出沾满血水的手就要去拉阿宛。
阿宛俯下身将她手中的指甲交与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走的时候把这个带上吧。”
高达程顾不得许多,一把将断指甲扫落,“不、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你想杀我、想杀琴书,我都可以饶了你,因为如今我和琴书仍然安然无恙。但你却杀了冷宫的那位姑姑!命债自是拿你的命来还。”
“不、不……”
阿宛无视高达程虚弱的呻吟声,冷情吩咐祝宝全道,“等他气绝后,将他送回他父母身边吧。”这是她能给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姑姑,我终于为你报仇了……阿宛望天默语。
这时阿宛才走到被何池擒住的那人跟前,是个陌生的面孔。
“窦相派你来的?”
与窦相这种达贵而言,向来都是兔死狗烹。也只有高达程那人能相信窦枋真能许与他要的荣华富贵,阿宛故意让他约出窦相,实是想引出更得窦枋信任的人。
阿宛命何池为那人搜身,果真搜出了一块刻着“窦”字的牌子。她将牌子掷于那人面前,“果真是窦相派你来杀人灭口的!”
“不!一切与窦相无关。”那人开口,果然与高达程不是一般的人。
“若此事摆在皇上面前,你认为皇上会认为与窦相无关吗?”
“不过本宫也不是什么好事的人,你回去,请窦相明日入宫见我。本宫有话要与窦相说。”阿宛顿了顿,手起刀落便将他的小指砍了下来,“明日让他入宫来取这牌子和你的小指。”
十指连心,那人疼得脸色由白转青,阿宛离去许久之后他才缓和了过来,便回府上报备。
听得阿宛病中的消息,窦枋心情大好,此时正在府邸内寻欢作乐。近日新纳了个小妾,模样甚是可人,他已被她迷上了好些日子。
“属下该死,有负相爷之托,请相爷责罚!”那人一回窦府便直挺挺跪在窦枋面前,断指之痛如今对他已算不得什么。
“让他跑了?”
窦枋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小妾,急急问道。
“高达程已经死在卑职剑下,但此事全然是如嫔娘娘的全套。她为的就是引出卑职、亦或是与相爷更为亲近的人。如今卑职的官牌和、和小指已尽在她手中。她请相爷明日务必去往德粹宫一趟,如若不然她便将此事奏与皇上。”
闻言窦枋怒得一脚踹翻了一旁的案桌,他仍旧是小瞧了她!亦小瞧了琴书那丫头对阿宛的忠心!
“奴才该死!”那人说着便抽出断匕首便要自裁,但被窦枋一脚踢飞,“如今你还做这些有什么用!她既是如此说,仅仅是要挟本官,还不至于告到皇上那里去。”
虽然白启尘还不至于因为此时将他严惩,但如今他对他已有所防备,在这当下他不能再让白启尘听到他不好的事情,是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到德粹宫走一趟。
次日下了早朝,琴书便等在不远处,见到窦枋道,“相爷,我家娘娘做请。”
窦枋点点头,“朝前带路便是。”
而阿宛早早在德粹宫将茶备好了,见到窦枋便道,“窦相,坐吧。”
“本官与如嫔娘娘好像不是能相坐洽谈的关系,娘娘有话直说便是。”窦枋开门见山道,既是阿宛已经窥探了他的所作所为,如今他亦不必再多费唇舌加以掩饰。
阿宛点点头,琴书便将一个小盒子奉上。阿宛示意道,“窦相打开看看。”
窦枋依言打开,入目的便是他手下的断指和一块窦府的官牌。
“窦相能否告诉本宫,你为何要加害与我?”
“茵儿入宫近两年却尚未蒙得恩宠,只有你死了,茵儿才能接手抚养殿下,最终母凭子贵。”
阿宛“嗤”的一笑,“靠着一个孩子争宠未免太可怜,更何况窦相如今的所为,窦贵人未必会领你的情。”
难怪窦乐茵一直对着自己的生身父亲避而不见,阿宛要是知道窦枋处处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着利己的事情,只怕也会离这个父亲远远的。
“冷宫的那个老宫女身故想必也是窦相所为吧?”
“什么老宫女,下官不知。”
“窦相何不开诚布公,做次爽快人。”
“下官实在不知如嫔娘娘所说为何。”对于此事,窦相将牙关要紧了。
这么些年他竟忘了先帝将老宫女囚禁在冷宫,直到阿宛被皇上送入了冷宫,他才想起来这号人。只是看样子老宫女已经将当年之事告诉阿宛了,只不知告诉了多少。
“姑姑她将当年的秘密告诉了本宫,”既是窦枋不愿承认,阿宛便自顾说道,“窦相的手下已将杀害姑姑的凶手杀死,本宫今日便不过问此事。今日叫窦相前来,是想询问当初皇上收缴的柳府通敌书信的来历。”
窦枋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柳相自己所为!于柳府中搜出无差。”
阿宛浅浅笑道,“好,既是柳相不肯说,本宫便只好将此物呈递给皇上了。”
“你!”窦枋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入宫的目的不甚单纯。”
“依本宫看,窦相也不像那为国为民的好官!”阿宛反唇相讥。
“柳府一案是否与你有关!”
窦枋冷笑道,“我告诉你吧,柳炳章和皇后娘娘害死了当今圣上的母后,是以皇上才会如此憎恶柳家,所以柳家才非死不可!此事的重点并非柳相叛国,无论柳府是否有冤屈,皇上都不会再重新提起这件事。”
“你是说柳相连同皇后害死了慧娴皇后,皇上为了报复才这么做?”阿宛闻言愕然,似是一下子便明白了白启尘对她复杂的情绪。但她断不相信父亲为如此做,否在在当初赐婚的时候他便不会和蔼对待白启尘了。
“正是如此,娘娘还是不要在皇上面前再提起此事了,当心一个不留神便失了帝心。”
“此事不劳窦相费心。”
阿宛将盒子往前推了推,“这东西便请窦相拿回吧,日后若窦相再将主意打到本宫头上,本宫绝不轻易罢休!”
“好,”窦枋起身道,“如此下官便回去了。”
“送窦相。”
琴书知道阿宛对柳府一案甚是热衷,如今在一旁干着急。若此事皇上断无可能为柳家翻案,当如何是好!
“娘娘,你便不再追查了吗?”
阿宛摇摇头,“后日皇上便要启程前往皇陵了吧?”
既是窦枋如此说,那那封通敌的书信八成是伪造的。如今只要让她找出柳相没有陷害白启尘母后,便能让白启尘为柳府重新翻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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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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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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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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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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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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