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红颜陌>忍辱负重
  “咳咳咳……”

  阿宛是被满室的药香熏醒的,一睁眼便看到了关云靖担忧的眼神,差点她便以为是自己魂魄飘来见关云靖了。

  待她坐起身,环视了一周后才发现自己确实又回到了德粹宫。

  “你现在感觉身子如何了?”关云靖虽不悦,但仍旧无法放下阿宛,一见阿宛醒来便关切地问道。

  “有劳关太医了,”阿宛挣扎着起身,琴书刚巧把药端至,见到阿宛醒来当即激动地奔至她面前,“姑姑你醒了!”

  阿宛点点头,不顾自己的身子便要去看望白析臻,“臻儿呢?”

  “皇上将她交给康嫔娘娘照看了。”关云靖一把扶住了刚下地的阿宛道。

  阿宛这才放下心来,她本恼怒康嫔算计了她,但想到她不知道她与白启尘之间的恩怨,出发点也是单纯为她罢了。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了……

  “琴书姑娘,你且出去,我有话要对阿宛说。”

  将阿宛扶着坐下,关云靖朝琴书道。

  琴书看了关云靖一眼,自春猎后关云靖时常来德粹宫内,她甚少见关云靖脸色有这么不好过,遂点了点头应道,“是。”

  “你为何要这么做!”琴书一出去,忍了一晚上的怒火,关云靖终于喷发了。

  “太医这是何意?”阿宛不想与关云靖做无谓的争吵,她今日已经很累了,“阿宛的路是由阿宛自己选的,关太医若看不过那便离开这里吧。”

  “你到今日还不肯与我相认吗!”关云靖透彻心扉,一把握住了阿宛的肩胛,也不顾她会不会吃痛,“从春猎那次我就认出了你,本想看你何时才肯与我相认。盈儿!当初皇上那么对你,你为何还要这般作践自己!”

  即使阿宛在病中,也亦是会武之人,她一把推开了关云靖的手,“是,关太医如今看清我的为人了?从前是我麻烦你了,今后你便少来德粹宫吧。”

  “你……你有什么苦衷对不对!”关云靖很好地捕捉到了阿宛眼角划过的那滴清泪,只要她点下头,他定然放弃所有助她。

  “没有,”阿宛摇摇头,此前之所以不敢跟关云靖相认,是因为她怕连累了他,如今倒不如将他逼退,“正如太医所见,阿宛就是这等人。”

  “你!就连对我都不能说吗?”

  阿宛带着几声轻咳缓缓起身,仍旧道,“对不起,是阿宛让太医失望了。”

  关云靖气得拂袖而去,但是到了门口,依旧转身道,“药用完了我会让小太监送来。”

  “多谢关太医。”阿宛朝着关云靖的背影拂了一身。

  “姑姑,到底是怎么了,关太医怎的这么生气呀?”关云靖走后琴书这才入内关切地问道。

  阿宛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别说关云靖了,连她都讨厌现在的自己。

  “没怎么,你下去吧。”

  阿宛又蜷缩进了棉被里,琴书担忧地看了阿宛一眼,只好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张溫灵便来了德粹宫,抱着白析臻一起。

  “阿宛!”阿宛当即起身,张溫灵将白析臻递了过去,“你想念臻儿的吧。”

  白析臻多日不见阿宛,在阿宛怀里高兴得手舞足蹈。

  因感着风寒,阿宛并不敢抱臻儿太久,不过一会儿便将他又递给了张溫灵,生怕传染给了他。

  “阿宛病着的这段时间就劳烦娘娘好好照看二殿下了。”

  张溫灵点点头,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当日皇上不是对你有意么……为何又会将你送入冷宫?”

  阿宛苦笑了一声,“因为……阿宛已非处子之身。”

  既然白启尘已经知道,阿宛亦不怕告诉张溫灵。

  “什么!”张溫灵瞳孔骤缩,当即站了起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宛在入宫之前早有夫君,在被他抛弃了之后才服侍皇后娘娘的。”阿宛随便扯了个理由,但确实是如此。

  “你……你为何一早不跟我说,我若知道也不会……”

  见张溫灵一脸自责的模样,阿宛浅笑着安抚道,“此事毕竟不甚光彩,阿宛提他做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那些也无益。”

  张溫灵继而道,“此番是皇上将你亲抱出了冷宫,可见他对你也不至于绝情。你待好好跟皇上解释,毕竟谁没个过去。”

  “是皇上将我亲抱出了冷宫?”阿宛闻言不禁愕然,她醒来的时候白启尘已经离去,亦没人向她提起。

  “是,”张溫灵将她与皇上求情之事悉数说与阿宛,“我本以为皇上不会再搭理此事,没想到他转身便进了冷宫探望你。”

  阿宛闻言静默了片刻,既然这条路她已经踏上,那便就此走下去吧。

  “阿宛过些日子会亲自向皇上解释,并重新接二殿下回德粹宫。”

  “好!”见阿宛重新燃起了斗志,张溫灵自是欣喜,与阿宛相坐了片刻才又离去。

  阿宛休养了半个多月,身子才将将好了起来。期间白启尘不曾再来过德粹宫,而阿宛自身子好了后便开始计划着如何才能让白析臻重回德粹宫。

  “琴书,去昭应殿要点酒来。”

  阿宛算着日子,这日入了夜在通往若昕宫的必经之路上摆了几杯淡酒,并遣退了一众宫人。

  白启尘在御书房处理完事务后信步便要往若昕宫走去,却在远远望见御花园灌丛边有一袭白衣,更有酒香飘来。

  “谁在哪里?”

  白启尘虽厉声质问,但仍不由自主朝那袭白衣走去。

  阿宛转过身,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参见皇上。”

  见到这人是阿宛,白启尘神色微僵,不悦道,“你在这里做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皇上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阿宛缓缓起身走近白启尘,白启尘眉头微蹙,“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阿宛自顾笑将起来,“今日是娘娘的百日忌辰,宫内禁止祭拜,阿宛便奉了几杯薄酒以敬娘娘。”

  见白启尘不语,阿宛俯下身将另一杯酒端了起来递与他,“奴婢等不到娘娘,不若皇上替娘娘饮了这杯?”

  “荒唐!”白启尘怒斥道,人已经逝去,如何能应约前来赴会?

  白启尘一把推开阿宛,她手上的酒杯一个不稳便落在了地上。

  “皇上!”见白启尘愤而就要离去,阿宛“扑通”跪在地上,“奴婢并非荒唐,自皇上将二殿下抱走后,奴婢便日日梦见皇后娘娘在责怪奴婢,这才想在娘娘百日忌辰之日向她请罪,不曾想却等来了皇上。娘娘定是要奴婢求皇上将二殿下交与奴婢侍奉,请皇上能连在皇后娘娘昔日的情分上,让二殿下重回德粹宫。”

  “朕以为你到冷宫能变得识时务一点,”白启尘闻言愤而转身,“朕为何要将臻儿抱走?因为朕不能让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照顾臻儿!”

  “皇上既是认为奴婢心怀不轨,何不让奴婢在冷宫自生自灭?”

  白启尘听得阿宛的话,以为她恃宠而骄,待要发怒又听得她道,“既是皇上肯将奴婢赦出冷宫,为何不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解释一番?”

  “解释?你当作何解释?”

  “阿宛从未奢求爬上龙床,那日醉酒冒犯了皇上本应罪该万死,但皇上宅心仁厚肯宽恕臣妾一命。奴婢日后定然安分守己服侍二殿下,定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

  闻言白启尘更为震怒,安分守纪?日后不会再犯?可他如今该死的已经被阿宛拨乱了心弦。

  “你知道朕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白启尘猛地将阿宛摆在此处的案桌踢裂,酒水流了一地,空气间顿时充满了酒香。

  “是夏翊?是不是!”

  “夏翊?”阿宛猛地抬头,白启尘冷笑道,“你知道朕指的是什么!”

  “是,奴婢确实已非处子之身,此时奴婢也从未隐瞒过。在入宫之前奴婢已经有过夫君,此事奴婢并非有意隐瞒。实是他有了新欢后将我弃如草芥,这才不齿提起他。那日醉酒后所发生的事请并非奴婢的本意,若皇上仍是震怒,单凭皇上处置便是。”

  “当真不是夏翊?”

  白启尘眼中仍有怀疑,那日夏翊来楚时看阿宛的眼神并非没有情意。自从知道阿宛并非处子之身后,白启尘有一刻甚至想毁了夏翊。但此时夏翊已经攻入了皇城,已不是他三万楚军所能左右的了。

  “夏翊殿下在奴婢被弃后救了奴婢一命,奴婢对他只有感激之情。奴婢可对皇后娘娘发誓,若奴婢与夏翊殿下但凡有一点不轨的行为,愿遭五雷轰顶!”阿宛对天起誓道。

  “除了你夫君你可曾与别人……”

  “奴婢并非是如此不自爱之人,皇上若不信奴婢仍可起誓!”

  阿宛待要起誓,白启尘却不忍再伤她,便道,“不必了,朕相信你便是。”

  “谢皇上。”

  “你对朕可有意?”白启尘抬起阿宛的脸蛋,直视着她的眼睛道。

  阿宛眼中流露出惊恐,连忙将头地下,“奴婢不敢!”

  阿宛愈是如此,愈让白启尘以为她对他有情。

  “朕要听真话!”

  “阿宛不配。那日已是得蒙圣恩,不敢再奢求其他。”阿宛只道。

  “那日你在醉酒中唤着的是朕的名字。”

  “奴婢酒后失言,望皇上恕罪!”

  白启尘将阿宛扶了起来,“若你能保证日后心中只有朕一人,从前的事朕便既往不咎。”

  “……谢皇上。”阿宛起身时脚微微一软,当下便落入了白启尘的怀抱。

  此处离德粹宫不远,白启尘便将阿宛一路抱回了德粹宫。琴书见状连忙跑出,欣喜地朝白启尘下跪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嗯。”白启尘点了点头,便一路将阿宛抱了进去。

  将阿宛放下后,他还未有离去的意思。阿宛双颊微红,“皇上不去若昕宫了?”

  “你希望朕去?”

  明明他不应再辜负盈儿,但近日来从重逢盈儿的喜悦已渐渐淡去,他的目光总不由自主被阿宛给吸引住了。

  “若皇上要留下来的话,奴婢便侍奉皇上更衣吧。”

  白启尘一把握住了阿宛的揉胰,“如今你还自称奴婢?”

  “阿宛不敢。”

  白启尘将阿宛拉入了她的怀里,“明日我便将你封为嫔。”

  “谢皇上。”

  两人躺在榻上时,抚摸着阿宛一头的秀发,白启尘又想起阿宛所提及的那个夫君,便道,“你前夫竟敢如此对你,他是哪间人士?朕当即命人将他拿下!”

  “这世间负心汉有的是,亦不缺那一个。事情既是已经过去,阿宛不想再提起。”

  阿宛伸手将白启尘眉间深蹙抚平,心内却忍不住颤抖。若他日他知道那个负心汉便是他,他当作何想法?

  “负心汉”三个字忽的刺到了白启尘,是啊他虽贵为一国之君,却不比阿宛前夫好上多少。

  难得的片刻沉默,阿宛开言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恩?”白启尘的思绪这才被阿宛拉回,是以随口将今日朝堂之上得知的消息告诉阿宛,“朕今日得知消息,夏翊如今已是夏康国的帝王。”

  阿宛点点头又换了个姿势在白启尘怀里躺的安稳,白启尘有些诧异道,“你与夏翊不是自诩主仆情深,为何不见你欣喜?”

  “以殿下的实力,今日皇上跟阿宛说他兵败如山,阿宛才会震惊呢。”

  见阿宛如此信任夏翊,白启尘观之又是不悦,“你就如此信任他?”

  阿宛点点头,“阿宛这条命就是夏翊殿下救的,自是信任夏翊殿下。”说罢又拿眼瞧了白启尘一眼,娇笑道,“皇上若是放不下心,便日日来德粹宫看看臣妾梦中会否喊夏翊殿下的名字。”

  恰是阿宛眉角上扬的那个神情像极了柳芙盈,白启尘一时心驰,俯身便吻了下去……

  阿宛笑得甚甜,心中却并未起甚波澜。或许她如今仍对白启尘有着残留的感情,那那已经经不起背叛的推敲。如今的她委身只是为了柳家,为了臻儿!

  她依偎在白启尘怀里,柔柔问道,“皇上,阿宛明日可以接臻儿回来了吗?”

  “好,朕明日便拟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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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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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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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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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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