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向倪云和程鹏二人道了别,目送着他们离开。
不过我怎么总觉得他们似乎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感觉呢,难道是我的错觉?
“在不熟悉的地方记得少说话,遇事多思考思考,不然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嗯?我疑惑地转过头,他的意思……难道是倪云有什么问题吗?
“那位倪云大师看起来人不错,中级织梦师做我的老师也绰绰有余了,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和华臣夜算不上很熟,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不过看华医师这么冷淡的性格,或许方才他开口只是一时兴起,现在会不会回答我还要另说。
不过很幸运,我似乎赶上了他心情不错的时候。
“这个圈子里笑里藏刀的人可是数不胜数,你连人家的名字都是刚刚知道,就敢急着拜师,不怕被人卖了么?”
华臣夜瞥了我一眼,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看来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内幕。
听他这么一说,我背后也不禁有点冒冷汗,如果真的像他所说,倪云是个笑面虎,那我刚才可真的是好险。
“程鹏和倪云的风评在这个圈子里一向不好,稍有经验的织梦师都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收徒这种事也只能忽悠一下刚入圈一张白纸的后辈新人,不过你已经是初级织梦师,按理说不应该一点都不知道才是啊。”
闻言,我顿时有点窘迫了,看来孤陋寡闻还真的是我的致命伤,回去真得找时间恶补一下了。
“谢谢华医师了,要不是你我刚才说不定真被骗了,我看那位倪云大师面相和善,以为他肯定是位耐心的老师呢,没想到……不过他收的学生也不多,难道也没时间好好教导他们吗?”
我还以为这两个人风评差是因为教学生不用心,毕竟这在织梦师身上是最普遍的事情。
华臣夜转头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在看一个傻瓜一样。
“恰恰相反,倪云只有两个学生,对他们的教导可以算的上是尽心尽力,就算是程鹏,对学生也从没怎么吝啬过传授自己的经验。”
“那为什么……”
我有点不能理解了,既然他们对学生并不藏私,那应该算是好老师了,怎么还会……
“你对老师的印象,不会还停留在大学时期,觉得人家不尽心教你就已经是最大的失职了吧?”
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不然老师还需要有什么其他的职责么?
我心中疑惑,但是看到华臣夜的表情,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好沉默以表示承认。
“倪云有两个学生,十五年间等级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要知道这两个人在当时也算是年轻有为,前途光明的新秀,十五年没有寸进,这难道不让人觉得奇怪吗?程鹏和倪云也算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同门之谊,他收了十一个学生,情况和倪云大同小异,直到五年前程鹏的一个学生撕毁契约,甘愿自此在织梦界除名也要叛出师门,别人才知道了他们的行径。”
“什么行径?”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十五年都没能让人家提升等级,却又没限制学生学知识做任务,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很简单,倪云专接那些难度高,报酬丰厚的订单,之后就叫学生过来辅助自己,更甚者甚至直接掠夺学生的成果,任务完成之后,所有的任务奖励全都算在他的名下,学生们因为经常要帮老师做任务,自然没有精力再去另外接单,级别自然也就上不去了。”
“借助学生的劳动力,这在圈子里本来是很寻常的事情,为了得到老师的经验指导,甚至会有人主动帮助老师做任务,可是像倪云程鹏这么过分,直接霸占别人劳动成果的,倒的确是不多见,所以现在织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不愿意和他们来往。”
这……这完全是掠夺别人的劳动成果啊,太无耻了吧!
我完全被震惊到了,一个高星的中级织梦师居然还会做这样的事,这在我的世界观里完全是颠覆的。
“那……那他的学生就心甘情愿十几年都被他剥削吗?不可以离开吗?”
我整个人都处在极度震惊的状态,我一直以为我生活的世界很美好,起码不像影视片子里演的那样处处是套路,可是今天华臣夜的这一番话几乎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就离我这么近,我还差一点就上当了!
“如果是那么简单的话就好了,星际织梦师协会为了保护广大织梦师的利益,专门有一种师生契约,凡是确认师生关系的织梦师都要签过这份合约,如果对方没有重大过错不得单方毁约,否则将会被星际织梦师协会永久取消织梦师资格。”
华臣夜不知怎的这时候倒不再吝啬语言了,坐在旁边耐心的为我解释起来。
师生契约,这个我是知道的,当时教材里也是有所提及。
不过这个契约的初衷是为了约束偷艺者,织梦师经验来之不易,这样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权益。
只是这本是出于善意的契约居然被无耻之徒如此利用,害了许多杰出人才的前途,这简直让人不能容忍!
我顿时义愤填膺,忍不住就要打抱不平起来。
“类似的事情不只是在这个圈子里,其他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有很多,想管,管得完么。”
华臣夜一句冷冰冰的话,一下子浇灭了我的热情。
对于他这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我不由得有点气愤,可是人家毕竟刚才拉了我一把,如果我因为和对方观念不同就翻脸的话,那岂不是显得太忘恩负义了?
于是我强忍着没有开口,心里却是憋了一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像他这样对世事都漠不关心,好像古代隐者一样的人,刚才有为什么要出言帮我呢?
难道就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他不忍看我落入火坑么?
我还不知道华臣夜知不知道我去华臣冰那里拜师的事情,不过听他字里行间都没有提及过这件事,估计不是不愿声张,就是华臣冰压根没有告诉过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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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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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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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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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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