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昱珩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手指磕在手机的边缘,不知道在想什么,乌戈觉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思索一番才开口:“梁浩的情况比较特殊,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都没有他杀人的证据,无缘无故地调查一个人,明显不是一个刑警队队长该做的事情。”
“没有证据就找出证据,不找,永远都没有。”ωωω.χΙυΜЬ.Cǒm
乌戈抿唇,这件事情上她也是矛盾的,她爸死于梁浩之手,私心里是希望陈意农能够帮忙的,但之前的几次案子陈意农的表现不佳,晋升之路已经颇受影响,再平生事端的话,于他而言,只会让仕途更崎岖。
严昱珩倒也没有没再说其他的话,指着前面,示意开车。上了路他又不说去哪,她现在是个闲人,但严昱珩的租车行开着,还需要人打理,把人送回去总归没问题。
谁知道开到半路,他又开口说要去郊区的别墅。
乌戈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我们现在就去梁浩家吗?”
严昱珩又不说话了,乌戈挑下眉,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的风,也不管他,前面路口转弯,开往和车行完全相反的郊区方向。
和去高速路的路线不同,车子从一条乡路下去,再向前不远就是最初发现李婧被烧毁的车的位置,开过一段距离后,视线里除了茫茫田地庄稼,还是没有任何建筑物的影子。
乌戈侧目去看严昱珩,他还是那副受了气的嘴脸,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下去了,把车往路边一停:“严昱珩你又吃错药了?有话就说,总来这一出有意思吗?”
严昱珩微抬眼皮,似是慵懒地看着她:“没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一次说完了,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严昱珩伸手指着自己的脑门,凑近她问:“看见这里有什么吗?”
“抬头纹。”
严昱珩啧一声,回手捞住她脑袋,把她拉车到她面前。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热热的,她的心跟着一起跳起来,似有预感他接下来的要做的事。
又想起上次他亲吻在她耳朵时的触感,燥热感忽然涌上来,虎着脸往后退,可严昱珩根本不给她机会,头再往前凑一点,直接咬在她的下唇。
不是柔软的唇,是牙齿,严昱珩的齿咬在她唇上,用了点力气,她呲声要骂他,没想反倒让他钻了空子,趁机含住她的唇,两人的气息搅在一起。
乌戈的大脑进入了完全的空白,这不是她的初吻,早在大学和陈意农在一起时,他们便初尝男女之吻,陈意农的吻是克制温柔的,每一次都只是蜻蜓点水。严昱珩不同,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带着攻城掠的强势,把自己的气息都交给了她。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严昱珩才放开对她的钳制,听见他的笑声,她缓过神,觉着嘴唇火辣辣的疼,手连忙摸上嘴唇,再看手上竟然没有血,这会儿,大致明白了严昱珩是故意的。
乌戈大眼睛瞪着严昱珩,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嘴唇殷红似滴血一般,在本就明艳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姿色。
严昱珩舔着下唇,声音沙哑得厉害:“记住,我脑门上有的是吃醋两个字,以后别在我面前护着他替他说话,下一次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你。”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本来以为他无来由生气很奇妙,听完他的理由更觉得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护着陈意农了,还替陈意农说话?
那是寻常道理,到他这,完全曲解了意思。
严昱珩抿着嘴唇,颔首点着前方:“在前开,开过这片地,有一条小路左拐,再向前五百米向左就有一栋独户别墅。”
“梁浩把别墅建在了庄稼地里?”
“你难道不觉得这块地的农作物和别处不同?”
一路开过来,路过的庄稼地种着不少不同种类的作物,在她看来有香瓜和西瓜,连成片的玉米地,而现在停下来的地方,不是农作物,而是植物。
“这里种的是香樟树。”
“听廖庆秋说,别墅在树丛中,梁浩每次只让他送到门口,从来没让人进去过,而且这里是完全隐秘的,连梁家人都不知道这地方。”
按照严昱珩所指的地方停下车,两人从车上下来小心敬慎地走进树林之中,走出足足五十米远,终于见到了别墅的外貌。不超香樟树的两层高房屋,占地足有百平,两层面积更是大得不行。
乌戈还想走近些,被严昱珩拽住了手腕,示意她往上看。乌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别墅一侧的香樟树上有一团黑色,细看正是监控,那个角度看起来正对着别墅门前,她往前多走几步,便会进入拍摄中。
“这是梁浩的作风。”
严昱珩回答:“今天来不急着进去,想让刑警队参与调查的方法并不难,只要我们找到了一样能给梁浩定罪的证据就可以了。”
“我们现在除了伍素素的音频和那五段看不到正脸的视频外,并没有实际证据。”
“尸体。”严昱珩带着乌戈绕过带有监控的香樟,走到了另一边,“在现在这个社会,想要杀一个人不难,难的是怎么不被人发现,第一,这个人最好无亲无故,即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怀疑,第二,只要尸体不被发现,杀人会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严昱珩走到几颗树下,用力地拍着树干,又绕到另一边继续拍打着树干,乌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跟在他身后,直到又要面对着监控,严昱珩才停下来。
“唐晨晨身上的刀口是二十一刀,如果没错的话,素素和你父亲两人加起来,还有十八具尸体找不到源头。”严昱珩继续说道,“在这里杀人,安静安全,而且易抛尸。”
“你是说尸体被梁浩藏在这附近?”
“准确的说,是这。”严昱珩的手指在一颗需两人才能环抱住的树根,“尸体是最好的肥料。”
乌戈感到一阵恶寒,明明没有风,身体却还是颤到发抖。这一路过来,像这样粗实的树不少,如果树下埋着尸体的话,她刚刚走过时,不是踩在了上面吗?
就在这时,树林中响起了急速的跑步声,不止一个人,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严昱珩大概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还在研究着那棵树。
她急得不行去拽他:“有人来了,不止一个。”
脚步声在她话音落下后,跑得更快了,她努力地在杂乱的脚步声中,分辨出来人是四个,脚步声重,呼吸声也重,都是体重不轻的男人。
难不成是梁浩知道了她们的到来,派人来杀她们灭口?
“严昱珩,我们要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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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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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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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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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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