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乌戈仿佛被点醒了一般,脑袋里响起在小区里听到的那几个老阿姨的对话,拽住严昱珩的手,颇有激动之感,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腾地从沙发上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陈意农。
陈意农那头也有了点线索,按照孙丽娟提供的线索,走访调查中,一个中年男人对此事有印象,当天晚上他加班回来,看到孙丽娟身后跟着一辆出租车,并没有当回事,隔天又因公司安排出差,等回来也没见出什么事便不了了之了。
“凶手很可能是周德。”乌戈余光扫见严昱珩起身进了厨房,继续说道,“白天去找周德的时候,我听到凉亭里的老阿姨们说垃圾桶着火的事,上个月也着过火。”
“严昱珩告诉你的?”
“是。”她看见严昱珩端着水杯走出来,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抓住凶手。”
“我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但周德有不在场证明,想抓他没那么容易。”
严昱珩递过来一张纸,她接过来看一眼后,对照着读给陈意农:“调查的资料可以给我发一份吗,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ωωω.χΙυΜЬ.Cǒm
陈意农没有迟疑:“我叫局里的人发给你,有什么消息再联络。”
不足片刻,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解压附件后,里面既有电子版审讯记录,也有周德所使用的出租车的车载记录仪视频。
严昱珩枕着自己的手臂瘫在沙发上看视频,周德最好的不在场证明就是那段行车记录仪。视频的画面中能够看到周德并非主动接近方丽,而是看到路边站了人才靠过来停车。凶手是特定在二十八日这天杀人,此举未免过于冒险,如果凶手就是周德,没有拉到方丽这个客人的话,难不成就取消掉杀人计划吗?
这不太可能,凶手选择二十八日,不会随随便便就改变。
乌戈在手机上搜索所有关于二十八日的新闻,寥寥甚少,没有一条和肇事逃逸相关的案件。
“重点放在女人身上,最好是有当事人幸存下来的。”严昱珩坐在那也能目视八方,她抿着唇,继续搜着看。
视频还在播放着,严昱珩“咦”一声,从沙发上直起腰,正襟危坐地对着电脑,手指快速滑了一下:“这视频跳帧了。”
乌戈凑过去看,画面确实颤了一下,这段视频老勇之前看就说过,周德解释是有减速带的关系。
“减速带?”严昱珩指着画面两侧的街道,“这里既不是办公大厦,也不是学校附近,什么时候安装过减速带?”
乌戈一愣,也意识到这一点:“这段视频是经过剪辑的。”
“从一开始,方丽可能就没下过车,只是后边的监控进行过剪辑,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还不足以证明周德带走方丽的事实。”
严昱珩退出视频页面,在网页上敲敲打打半天,将那条视频拽到了视频编辑软件:“这个行车记录仪是有录音系统的,凶手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音量上做了调节,还是有一点杂音,你听一下。”
乌戈跑到屋子里拿出耳机戴上,前半段的视频能看到周德正常的在办公楼密集区拉客人,对话的声音很小,乌戈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听清了周德的声音,在询问客人去哪里,每一次客人回复后,周德都会回复收到,过程里很少产生交流。
从晚上五点开始,在方丽之前,周德一共拉过十六个乘客,对话重复且单一,周德每一次回复的都十分简短,直到方丽上车后,两个人开始的对话也依旧简单地询问住址。
方丽嘟嘟囔囔地回复了住址,周德闷声回复了一声收到,和之前的流程没什么差别,就在乌戈打算摘掉耳机时,忽然听到了哼曲,是歌剧魅影的曲子。
乌戈仿佛被强拽进出租车上一般,是周德驾驶的那辆出租车,她就坐在后排座,挨着方丽,方丽醉醺醺地靠在车窗上,周德坐在驾驶座,视线从后视镜上打量过来,那双眼睛阴沉可怖,她没来由的一颤。
本来结束的对话又一次开始,周德主动开口:“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喝这么多酒?”
方丽不耐烦地回复着:“公司团建,你抓紧开车,我家距离很近,不要想着绕远多收钱!”
“怎么会,投诉电话都写在椅背上,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欢迎投诉的。”
“哼,随便你怎么说,前面的路口左转。”
曲子还在哼着,又过去几分钟,周德再次开口:“后排座有客人专用水,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喝点,千万别吐在车上,公司的车,我们不好交代!”
方丽从椅背上的袋子里拎出了一瓶水,乌戈可以确定水里绝对有料,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凭着她喝下去,周德哼笑了一声。
曲子还在继续哼着,方丽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嘴里嘟囔着:“能不唱了,难听死了。”
出租车拐进方丽所在的小区,没有开关车门的声音,两分钟后,车子重新启动。视频里没有方丽的声音了,只留下周德一个人哼曲的声音。
抬头的瞬间,乌戈好像又看见周德的那双恶毒的眼睛,浑身一激灵,把耳机甩在一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一旁的严昱珩吓一跳,上半身向后仰去:“听出了什么?”
“就是周德,他给方丽喝的水里下了药。”
严昱珩把手机推过来,还停留在搜索结果页面,1999年的新闻,大标题写得正是:午夜夺命出租车,与尸共处十二小时,副标题则是:残忍司机当着孩子的面杀害其母,不逃跑反而等警察抓捕。
“这个孩子就是当年的周德。”
“那李婧呢,杀死李婧的人,和周德用了差不多的方式杀人,他们之间存在关联性吗?”
“这个就要问周德本人了。”
从家里出来,两个人直奔刑警队,陈意农他们也正好回来,从车上把周德押下来,周德对于眼前的现状并不满意,嘴里哼着曲,扫向乌戈的时候,目光忽然变得犀利,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小姐,你要去哪里啊?”
乌戈没等反应过来,严昱珩已经走到她面前,依仗个人身高的优势,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只听见他质问:“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你的杀人方法?”
“你说的是那个女学生的案子是吗?”
严昱珩:“是谁?”
“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这些没有杀过人的人,懂什么!”
老勇啧一声,揪住周德的头发往办公楼里拽:“刚刚要跑,现在都不好好说话了,给你惯得毛病是不是?”
陈意农出声干预:“进去审。”
到最后,周德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在他眼里喝酒的女人本就该死,都该跟他妈一个下场,所以他一直在酒吧附近载人,寻找合适的猎物。
对于是谁模仿他犯罪,他笑而不语,任凭他们怎么讯问都没有结果。
直到最后,周德问了一个问题:“我明明挡住了行车记录仪收音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和方丽的对话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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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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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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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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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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