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农点头,开车离开,山子还没从他哥可能遇害的消息中缓过劲儿,就被严昱珩指到别处站着,隔出一段距离还能听见山子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三个字。
严昱珩迁就着她走到了路边,一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她:“装聋作哑,那天赶我的时候,不是挺牛的?”
乌戈昂着头瞪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往街上看,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
“以前本事不是挺大,这时候怎么不上来咬人了?”
她没空理他的风凉话:“叫我有什么事?”
陈意农搓了把后脖梗,顶了下腮:“王安妮的案子,还有几处一点,我看过了案件记录,在邱志的家并没有找到heroin,不仅如此,也没有过任何大笔金钱的支出。据了解,邱志的交友圈很窄,王安妮算是他交际圈的最大意外。”
乌戈抬头看他,有点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背后有人在帮他?”
“对。”严昱珩把烟盒拿出来,弹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声音含糊不清地,“听说王安妮的经纪人乔山很贪,公司上上下下都对他很不满,但乔山在人脉上有点难搞,可能有人顺水推舟。”
“你知道是谁吗?”
严昱珩摇头:“问过几个朋友,邱志手机里有个号码有点问题,在王安妮自杀后给他打了近二十分钟的电话,在就第一起案子前三天打了一次,时间差不多。”
“总能差到号码吗,现在不是都实名制?”
“网络电话,找不到头。”
不说还好,一说,乌戈也觉得哪里都怪,邱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印店老板,又怎么会弄到那么纯正的heroin?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还记得我们去经纪公司的时候,你查到了经纪公司被浩瀚文化收购后,体制才发生了变化,我特意查了一下浩瀚文化,你知道实际的拥有人是谁吗?”
乌戈不知道,出租车的案子以轰烈的血腥结尾,案子了结后,她更没有过多的关注,也不曾觉得这事和收购公司有什么联系。
“是梁浩。”
“梁浩?”乌戈看着他,“上一次公交车事故案,收购了公交车公司的负责人也是他。”
“他这个人有几分古怪,素素出事后,我去过那间酒吧,很巧合的是,当天所有的监控都被人为抹掉了,不过有一个漏网之鱼,酒吧后街停着一辆车,车载记录仪上看到了当天晚上很多人从酒吧后门出来,其中一个就是梁浩。”
乌戈想起第一次碰见时,她隐隐听到的笑声,就算梁浩和公交车案和这起案子无关,梁浩本人也绝不是善茬。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严昱珩来找她,自然不是单纯的通知。
“查。”
“需要我做什么?”
“提供人手,很多资料我查不到。”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的资料,我怎么会知道?”
严昱珩胸有成竹:“上一次,去刑警队帮忙的那小子,他可以。”
乌戈张了张嘴,没料到他连这些都算计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又听见严昱珩说:“上次我说的气话,老子被你看得溜光,便宜都叫你占去了,要说故意的就算了,结果你和我说你没听到动作,你好意思说你耳朵好吗?”xǐυmь.℃òm
这句话里,没夹杂着任何道歉的字眼,但好歹是严昱珩先退让了,她也没什么好矜持的,只是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听都叫人别扭。
“当时楼栋里用水的住户很多,我不特别集中精力去听,会分不清距离。”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去忙吧。”
严昱珩转身拎着山子的衣领子一起奔着路边的车走过去,透过挡风玻璃,严昱珩深深地看她一眼,开车离开。
这里离糕点店不算远,乌戈打算走着过去,没走两步,严昱珩的车去而复返朝着她摁喇叭:“上车,我送你过去。”
乌戈眼皮一跳:“这是单行道,你逆行了。”
“没良心的玩意儿。”
到了糕点店门口,严昱珩把人放下,二话不说就开走了,乌戈摸了摸鼻梁,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虽然罚单不是她本人贴的,但是严昱珩查一下的话,还是会收到罚款扣分的记录的。
她倒是好奇了,像严昱珩这种不把交规放在眼里的,一年十二分真的够扣吗?
糕点店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贾宽和她老婆正在对峙,一人手里拎着法棍,往对方身上比划。陈意农和老勇站在旁边看,也没阻拦的意思。
“你还是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邻里邻居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你和那小狐狸精有一腿,我管不了你我还管不了她吗?”
“你这么不相信我,那我们就离婚啊!”
贾宽老婆手里的法棍直接抡到贾宽脑袋上:“你想的挺美,然后打算又和哪个小狐狸精双宿双飞。”
贾宽的不在场证明和贾宽老婆的不在场证明双双不成立,两个人都出入过韩梅梅的家,但一件事是真的,贾宽因为在韩梅梅这里没讨到便宜,所以路上喝了点小酒九点才回家,回到家的时候,他老婆已经在家了。
两个人都与韩梅梅发生了肢体接触,但都没有构成韩梅梅的死,只因为李莲九点左右还看到了活着的韩梅梅。
韩梅梅是在十点之后才死亡的,他们三个人都不是凶手。
这意味着,调查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从糕点店出来,夫妻二人还在吵,面包碎屑掉了一地,谁都没捞着好。
陈意农揉着太阳穴,四下看了眼,只见到她一个似乎有些意外:“聊完了?”
“嗯,廖庆秋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不好找,这年头帽子眼镜什么的一戴,基本就相当于变了个人。”
“不要太急,有些案子本身就要很长的时间,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容易。”
“案子可以不急,关键孩子不见了,社区的人天天催,那帮人不是吃素的,闹大了还是我们担责。”
乌戈能理解,毕竟上一次邱志拽着乔山自杀的事,和陈意农他们也没什么关系,闹上新闻,就是警察无能。
就在这时,陈意农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杨建伟打来的,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主。
“有什么事吗?”
“警官,出事了!有绑匪给我打电话说,小俊被绑架了要求拿赎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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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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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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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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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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