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戈收敛情绪奔着他走过去,伸手拦在驾驶座的车门把手上:“你和他们说了城北是你带我去的吗?”
严昱珩看眼面前细白却带着几道划痕的手,把嘴上的烟杆拿下来揣进口袋:“套话?”
“我回答的是,打听到一家三口租了城北的租车行的车。”
严昱珩挑眉,顶了下腮,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半戏谑地说道:“怎么,怕你男朋友再把我逮进去?”
“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严昱珩舔了下后槽牙,笑了:“上车吧。”
乌戈指着自己的车:“我有车,你回去记得涂药,不然可能会留疤。”
“你就打算这么敷衍我?”
“啊?”乌戈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这伤不是因为你才有的,难道不应该负责到底,直到我痊愈吗?”
乌戈看眼他脸和手的伤,不觉得这么小的伤口需要达到什么痊愈的状态,摆明了他就是刻意刁难她,也没有生气,昂着头看他:“你想我怎么负责?”
严昱珩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的架势,好半晌才下了结论:“先上车,路上我慢慢想。”
乌戈还想说自己的车在那,目光被他那双满是伤痕的手吸引住,淡淡地应了一声好,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进去,这回倒是机灵地最先系好安全带。
严昱珩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抿着唇淡笑,路上路过药店,把车往路边停,大手一挥:“下去买药。”
车子正正好好地停在停车位,让她挑不出一点毛病,到了药店快速地选了擦伤的消毒水药膏和创可贴,要结账的时候,又填了一个消炎药。
重新回到车上,严昱珩立刻发动车子,侧目看向白色的小药袋子鼓鼓的:“打算把药店搬回去?”
“你以为药店就这么点东西?”
严昱珩冷呵,单手握着方向盘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车里的空间比较小,她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是山子,声音尖尖地问着:“不就我们两个人吃饭,准备三人份做什么?”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废话怎么这么多?”
“我这是关心你呀,珩哥,想想我们相依为命的日子,你从来都不嫌弃我话多,不是还说过我这样很可爱吗?”
乌戈听着这近乎于情侣间打情骂俏的对话,头皮发麻,看向严昱珩的目光都变了。
严昱珩干咳一声,声音突地低沉:“想死是吗?”
手机那头停顿了好长一会儿,尖尖的声音变成了渐渐的示弱:“珩哥,我错了,我现在立马去菜市场买菜,你想吃点什么?”
“红烧鱼,可乐鸡翅,排骨玉米汤,其余的菜自己选。”
“这么豪华的菜单,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吗,难不成是之前在里面对你照顾有加的徐警……”
没等山子说完,严昱珩直接挂断了电话,继续朝着租车行开了去,乌戈仿佛窥探到什么大秘密似的,也不敢搭话,扭头看向窗外。
租车行在向南区和江城区的交界地带,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到目的地。严昱珩直接把车开到院子里,她耳朵敏锐地听到屋子里有做菜翻炒的声音,屋子里的人应该也听到了车声,传来关掉电磁炉的动静。
接着是一阵疾跑,山子风风火火的出现在门口,身上穿着粉色凯蒂猫图案的围裙,嘴上挂着绿色的口罩,头上还夸张地戴着一次性的浴帽,专业厨男的样子。
可她还是看清他眉眼间的笑容渐渐凝固,
山子摘掉口罩吃惊地看着不请自来的乌戈,难以置信地指着乌戈:“珩哥,我没看错吧,咱们要招待的人是她,她可贴了我们两次罚单了,这个月光扣分就扣了四分了!”
严昱珩接过乌戈手上的药袋子,招呼她进屋子,转头看向山子:“饭菜好了吗?”
“好了,汤还在炖着。”山子这才看清楚严昱珩脸上的伤,同样的也没错过乌戈脸上的伤,顿时慌了起来:“怎么回事,你们的脸怎么回事,被人抓了?”
“进屋说话。”
山子着急去看汤又急着问他们的伤势,两边都没顾过来,还是严昱珩先开口:“去厨房看看汤,脸上的伤口她就能处理。”
山子再不情愿,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客厅里留下乌戈和严昱珩两人。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动,乌戈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山子正在小声地自言自语:“喜欢什么女人不好,偏偏喜欢这个冤家,徐警花不是更好,温柔可爱善解人意,这个呢,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乌戈摸了摸自己的脸,能得到这么高的肯定也算是件好事?
严昱珩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山子在厨房里没干好事,不尴不尬地咳了几嗓子,叫她:“帮我涂药。”
乌戈“啊”一声看向他,似在确认这句话是否是认真的,严昱珩回以坚定的点头,乌戈硬着头皮朝着他坐过去,从袋子里抽出棉签和消毒水,对着他的脸。
这是乌戈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看他,小麦色的皮肤,毛孔细腻,甚至能看清上面脆弱的绒毛,皮肤并没有想象中的粗糙。
她摇了摇头,移开视线,不自主地吞咽下口水,举着棉签再次嘱咐:“可能有点疼。”
每一道伤口都不深,可耐不住多,几道伤口图下去,明显地感觉到手下的肌肤渐渐僵硬,她把药膏涂抹好后,转移到手上,手上的伤口更多些,莫名地让她想起玉米林中他在前面用手拨开那些枝叶的样子。
手下一时没了轻重,严昱珩呲牙喊着:“你想要老子的命?”
乌戈赶紧把棉签抬起来,替自己说话:“我没有。”
“那你下手不轻一点?”
“你挺大一个老爷们,这么浅的伤口有什么好叫疼的?”
乌戈被他一吼,好不容易涌上来的感动顿时消失殆尽,换了根棉签下手更不客气,涂完药膏把他的手用力地一甩,从个沙发上站起来:“该买的药买了,该处理的伤口处理完了,现在我的责任结束了吗?”
严昱珩伸出食指摇了摇:“才开始而已。”
“还有哪里受伤了?”
严昱珩慢条斯理地抽出棉签蘸了消毒水往她脸上轻轻地抹开:“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帮你找到那一家三口,而你要靠你的本事帮我办点事。”ωωω.χΙυΜЬ.Cǒm
乌戈脸上的伤口痛,脑袋一歪想躲掉棉签,却没有严昱珩的动作快,他伸手大掌控住她的下巴,不轻不重地攥着:“不要觉得帮了你的忙,我就是什么好人,你现在没有出尔反尔的机会了。”
他眼里精光毕现,尽是凶狠之色。
是了,这才是严昱珩,有“阎王”之称的恶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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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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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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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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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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