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夜晚，我则格外享受寂静的紧促感。人们都说，深夜不适合思考人生。我想，这句话是格外有道理的。深夜不仅不适合思考人生，也不适合怀念任何人。说来奇怪，我有时候反而会感谢罗心慈交给我这么多工作，让我忙碌到没有时间去怀疑自己与李安南之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或许，学会接受“不被选择”，也是成长的必修课之一。
永葆快乐与活力的关键，素来是“向前走”，而不是抱着照相机记忆不撒手。永远不要为某个人著书立传，在无数个当下将他与旁人逐帧对比，甚至反复咀嚼难以下咽的记忆碎片，又为绝不可能再重来的美好时光加上多重滤镜。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始终怀揣着旧包袱，就不可能张开双手永葆新生活。因此，我尽力学习健忘与保持冷酷，祈祷着它会是让一切过去的灵药。
忙碌点也好。我再次检查了文档里的表述，摁下“保存”键后，关掉了网站页面。
我倚靠在办公椅背上，歪着头看落地窗外树上的点点灯光，又抬头望了望圆月，潜意识里算了算伦敦的时间，猜想父母应该在花园里修改学生们的论文。
父母对我隐私的足够尊重，让我在感受自由的同时，也容易觉得虚无。就拿李安南结婚这件事来说，他们明明都一起参加了婚礼，可是，还是尽可能不在与我的通话中提起。极端一点想的时候，我竟然希望父母直接替我做决定，将我“抓”回伦敦，回到我原本的人生轨道里，而不是在上海，呆呆地看着明亮的路灯与漆黑的角落。
“时岚小朋友，还在打工啊？头发还没掉光吗？”郑以牧从我的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连头都没有回，懒洋洋地说：“还行，刚做了植发手术，若是掉光了，我就带一群人去拆了植发店的招牌。”
“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没有工作到变笨。”郑以牧拉了个椅子，坐在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外面：“你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看我的未来。”我的兴致不高。
“噢，那不用看了。相信我，你的人生，黯淡无光。”郑以牧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跳跳糖，丢在我的桌上。
“干嘛？”我问。
“不干嘛，我就是这么一个乐善好施的人，想要发发糖，不行啊？”郑以牧又看了看我的电脑桌面，鄙夷地说：“你和你前男友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壁纸还是你们去过的地方。德国新天鹅城堡，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你要是想去旅游，请个假，我陪你找个更好玩的地方。去泰国怎么样？我带你看看人妖！”
我回过头来看郑以牧，他八成是刚刚熬鹰结束，还有一些精力没用完，才不辞辛苦跑来九层祸害我。
“时岚小朋友，这么盯着我干嘛？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千万别想用我，来转移失恋对你带来的伤痛！你要坚强！”郑以牧认真的语气，实在是让我不适。
“你为什么说你不可能喜欢我？”就算我清楚地知道郑以牧在开玩笑，我还是在他脱口而出的时刻，被惹怒了：“我有哪里不好吗？”
“啊。”郑以牧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严肃地说：“你的不好嘛……确实挺多的。你看啊，你总是爱逞强，就算明知道是困难的事情，还是一股脑想要去做。而且，你也不太温柔，你看现在女孩子谁不是娇滴滴的？还有，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太单纯，很容易被骗。哦对，你还没有方向感，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园区里饶了三圈，要不是我，你都找不到办公楼！还有啊……”
我的脸色越来越沉：“可以了，收到你的反馈了，不用再说了。”
“欸，时岚小朋友，你需不需要我写个文档给你啊？我保证，绝对有条有理，让你记忆犹新。”郑以牧坏笑着，真是欠揍。
我摆摆手，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看着他：“郑以牧，既然你在，那就帮我干点活吧。”
“干嘛？我卖艺不卖身的啊！卖身的话嘛……是另外的价格。不过你姿色太差，得多给些精神损失费。”郑以牧警惕地向后退了些。
我打开了电脑里的邮箱，安慰郑以牧：“没那么严重，就是让你帮我回复一下我前男友的邮件。这封邮件他发给我好久了，我一直不敢看。你在的话，我可能轻松点。”
“时岚小朋友，不就是一封邮件吗？你至于么？行吧，让我发发善心，帮你品读一下。不过，我真同情你前男友，居然能忍受你三年。还好他现在脱离苦海了，不然，指不定命运多惨烈呢。”郑以牧调侃着我。
我无心与郑以牧计较。说实在的，在整个上海，除了郑以牧，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还愿意和我一起打开这封邮件。森森只是小朋友，安姐又会认为我太小朋友。如果找胖哥，胖哥肯定会特别担心我。只有郑以牧，他的毒舌能让我快速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而且，他一定不会记得我这件事情太久。
郑以牧在意的事情太多了，我的糗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云烟一阵，渺然便散，反而让我轻松许多。
李安南发邮件的方式一直都很优雅，那封未读邮件躺在众多已读邮件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致岚。”郑以牧念出李安南邮件的标题，眉头紧皱：“什么玩意？你不是叫时岚么？还什么‘致’，咬文嚼字，‘给’就是‘给’，这封邮件就非常不言简意赅，如果我写，就要写‘拜拜，时岚，哈哈哈’。不加个‘哈哈哈’，都表达不了和你分开的喜悦。”
我深吸一口气，枉顾郑以牧的玩笑话，鼓励自己好好看这封邮件，就当是一个妥善的告别。
“时岚，很快，又是一个新年。
今天晚上，我们常散步路过的教堂里，聚满了人，他们期待可以在新的一年有所收获。人们祈愿幸福，而我祈求你。时岚，我祈求你幸福。
我做过许多好事，也犯过一些错误。回顾过往，我始终觉得，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最不枉活。
你去上海的这一年，我按照我们的约定，尝试了新的可能性。我遇见了jasmine，她很文静，话不太多。我会向她提起你，就像提起一个老朋友一样。jasmine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与她在一起的日子，让我萌生了再一次尝试走进人生新阶段的念头。
时岚，你知道的，我需要一个妻子。
你在上海好吗？希望你好。
如果得空，希望你可以参加我与jasmine的婚礼。祝好。”
李安南这封邮件的落款，是一个单字“南”。相爱三年，我自然懂得李安南那句“我需要一个妻子”是什么意思。李安南不是一个坏人，他若是决定走进婚姻，一定会对这一段关系负责。而jasmine，肯定是出身及家教都百里挑一的女孩。我回忆着第一次与李安南见面的场景，看着邮件附件里他与金发碧眼的女孩并肩而立的照片，忽然觉得，李安南想必真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他已经走向更好的人生了，我该为他高兴。
“你这个前男友太矫情了，都要和新女朋友结婚了，还来问你要份子钱。”郑以牧为我鸣不平：“难道他不知道，你在宝莱的工资换算成英镑，根本穷得叮当响吗？而且，你一个单身狗不得留些钱，给自己做嫁妆吗？你看看人家那洋妞，再看看你自己，你如果想嫁出去，不往自己身上砸点钱，那就太难了。”
没错，在这种容易陷入惆怅的状态下，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像郑以牧一样的人，在身边提醒——“醒一醒”！
郑以牧拿过我的手机，握住我的手，将我的大拇指放在手机解锁键上，打开了相机。不等我问及缘由，郑以牧一只手揽过了我的肩膀，在我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拍下了我与他的合照。
“你要干嘛？”我问。
“看着吧。”郑以牧将我们的合照作为附件上传到了回复中，又附赠上了一段话。
我在郑以牧旁边，乖巧地看着，没有打断他。
“李先生，你好，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太忙，忽略了你的邮件。
知道你结婚的消息，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
李先生，若有机会与太太一同来上海旅行，请务必联系我。我们一定会热情款待。”
郑以牧一气呵成地帮我回复了李安南的邮件，拍了拍手：“厉害吧？相信我，‘李先生’‘忽略’还有‘我们’，这几个字眼，绝对足够让你前男友看到邮件以后内伤，哈哈！”
我无意报复李安南。我们到这个结果，两个人都有责任。
“好啦，本来个子就离我远一大截，还垂头丧气的，更加显矮。时岚小朋友，你自己回忆一下，你买东西的时候，是不是卖家常和你说‘只要你真心想要，我就给你便宜一点’。你看，真心就是这么不值钱。你得抬起头来看看路，才知道你是真的倒霉。”郑以牧将我的电脑合上，又把我们的合照传给了他自己，才把我的手机塞回了我的衣服口袋里：“走吧，送你回家。”
我围上围巾，跟着郑以牧一同走进电梯里。站在公司大门口等车的时候，郑以牧大大咧咧地呵了一口冷气，打趣我：“时岚小朋友，你今天穿这么少，是要效仿美丽‘冻’人吗？”
我哆嗦了一下：“我哪知道今天这么冷……郑以牧，你今天明明不开心，就不用在我面前装作开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郑以牧惊讶。
恰好车来了，我自顾自地打开了车门，直接钻了上去。郑以牧跟在我身后，与我一起坐在了车的后排。
“时岚小朋友，快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郑以牧追问道。
我把羽绒服的领口松开一些：“萧梦箐的事情我听说了。”
郑以牧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的双手不停挥舞着：“你也听说了？萧梦箐真的是没脑子！坑了我们所有人！而且，服饰和我们3c一个人力资源总监！所以，我可以安心的熬鹰到春节，然后在这里打完绩效才能走了。她那边搞出事以后，又发朋友圈、又被拉进跨境业务的群，还满世界说她去跨境业务打黑工了。被服饰的人力资源总监直接叫停了，说我们这批人要冻结2个月才能转岗。流程都没走完呢，你就满世界宣扬，生怕谁不知道一样？这种事你就偷摸的，低调的走不就完了么？我真的要下单个猫头鹰摆桌子上，安心的熬鹰了。”琇書蛧
郑以牧越说越气，看来，让他装作毫不在意，真的是有够为难他。
“猫头鹰你就别买了，我原来说好了要送你猫头鹰的。买了之后放在家里，一直忘了给你。”我说。
“你给我买猫头鹰啦？”郑以牧笑起来：“时岚小朋友，你真的给我买猫头鹰啦？”
“买了买了，不买的话，怎么配得上你熬鹰人的身份。明天拿给你，行不？”我问。
“不！我等下到你家楼下等你！我今天就要拥有它！一刻都不能等！这是属于我鹰王的尊严！”郑以牧的脸上乌云转晴，坐在出租车上，又开始讲奇奇怪怪的冷笑话。
我闭着眼睛假寐，任由郑以牧在我耳边絮叨。
“一只北极熊太无聊了。然后它开始拔自己的毛玩。在拔掉了最后一根之后，北极熊说……”郑以牧慢悠悠地说。
“好冷呀。”我接话。
“你竟然知道？！好，那我再讲一个。”郑以牧接着说：“有一个糖葫芦非常喜欢旅游。这次旅行去了北极。然后……”
我慢悠悠地说：“它就变成了冰糖葫芦。”
郑以牧不服气，又想到了一个冷笑话：“一个香肠被关在冰箱里。它感觉很冷。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另一根，有了点安慰，说‘看你都冻成这样了，全身都是冰！’结果那根说……”
“它说，‘对不起，我是冰棒。”我打了个哈欠：“郑以牧，你的这些冷笑话，讲给小学生听差不多。让我来和你分享一个新的冷笑话吧。一天，有两个西红柿走在马路上。西红柿a西红柿b说‘你今天怎么不和我说话呀？’西红柿b不回答只是一直走着。a又跑上去问同样的问题。b不耐烦了说‘我们是西红柿，还会说话的吗？’。郑以牧，你让我安静做十分钟的西红柿b吧，我对你感激不尽。”
郑以牧瘪瘪嘴：“谁说西红柿不会说话，真没有想象力。”
无论如何，感谢这个西红柿的冷笑话，让我得到了后续的安静。我迷迷糊糊在半梦半醒里，感觉到手机震动，我接起电话，听到了方明远的声音。
“时岚，你好，你下班了吗？”方明远问。
“快到家了。”我偷瞄了一眼郑以牧，发现他正看着我。
“好的，我等下要出差，所以把借你的电脑充电器放在你家门口的信箱里。不好意思，要辛苦你拿一下了。”方明远说。
“噢，没关系。”我将手机贴得很近，以免郑以牧听出是方明远的声音。
没想到，方明远这个坏蛋，居然特地大声喊我的名字：“时岚小朋友，我们快到家了，你电话打完了没啊。”
“那你早点休息。”方明远的语气很平和，我猜测他一定是听到了郑以牧的声音，不过，既然他没有任何反应，我也不好平白无故去解释一通。
挂掉电话，我立刻开始凶郑以牧：“大哥，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我说什么了吗？”郑以牧扮做无辜：“谁知道哪个男人大晚上给你打电话啊？你还神神秘秘的。时岚小朋友，你不会这一边还在我面前伤春悲秋，另一边已经在接纳新的追求者了吧！”
“不关你事。拿了你的猫头鹰，快走！”我没好气地说。
为了表达我对郑以牧的不耐烦，我冲回家里，拎着那只雪白的猫头鹰的翅膀塞给了在小区门口的郑以牧。
郑以牧眉开眼笑地把玩着猫头鹰，我裹紧羽绒服：“走了。”
“你不陪我等车啊？”郑以牧抱着猫头鹰，抚摸着它的绒毛：“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在路边站着，你不担心有人对我图谋不轨吗？我要是在你小区门口出事了，那你可脱不了干系。”
“你放心，等你出事了，我会出具不在场证明的，你抬头看看，头顶就是个目送你离开的监视器，怎么样？有安全感吧。”我转过身离开。
我往电梯口走去，从身后听到汽车的鸣笛声。
“方总监，你也住这里啊？真巧，你怎么这么晚还出去？”
“嗯，我去一趟杭州。你去哪里？要不然我送你吧。”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不愿意细想方明远和郑以牧会在车上聊些什么，只想快一点回到我的房间里，好好睡一觉。
佛经里说：知幻即离，不假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像寒鸦漫卷云天，明月照拂大江。我想告诉李安南的并非是像郑以牧口中的故作幸福，而是，“我们在这世上，都是一去不返，除了珍惜当下，其实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今夜过去后，那些，都成为了不再重要的事情。
我从家门口的信箱里拿出方明远放置的纸袋，晃动一下，发觉里面不止充电器。我将纸袋内的物品倒在桌子上，哗啦啦一声，十几支药膏掉了出来。
是“祛疤膏”。
我摸了一下额头的疤痕，笑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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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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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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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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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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